霍奚舟看準了云垂野的破綻,眸一厲,挑開了他的刀,劍尖直指他的咽。
“不要!”
姜嶠終于失聲了出來。
霍奚舟作一頓,眉宇間再次鋪天蓋地涌上了翳,隨即便以更兇狠的殺招刺向云垂野。可云垂野也被姜嶠這一聲喚回了斗志,拼死躲開了那致命一劍,可肩頭仍然被長劍貫穿——
“霍奚舟!”
姜嶠顧不得其他,終于放下阿滿,起便要走過去,“你別殺他,我可以解釋,我什麼都可以解釋……”
霍奚舟猛地轉,那沾的劍尖就對準了姜嶠的咽,令驀地僵在原地,不敢再彈半分。
“姜、嶠?”
霍奚舟冷冰冰地啟,字句在齒間碾碎。
對上那雙冷冽狠厲的暗眸,姜嶠只覺得一寒意瞬間涌四肢百骸,從未見過這樣的霍奚舟。哪怕是當初將那拆骨皮的尸懸在城樓上,他也并非是這幅神……
就好似一層易碎的薄冰覆在了沸燙翻滾的巖漿之上,下一瞬便會奔涌而出,毀天滅地。
姜嶠渾的汗都立了起來,臉變得更加慘白。不敢再看霍奚舟,只能閉上眼,艱難地了,嗓音沙啞得厲害,“我的確是姜嶠……可我沒有殺阿滿,也沒有害死霍青蘿與姜晚聲……我可以發誓……”
“姜嶠!”
彥翎已經沖上來抱起了阿滿,惡狠狠地盯著姜嶠,“你佛口蛇心,詭狠毒,里沒有一句真話!誰還會再上你的當,誰還會再信你?!我們都親眼看到了,你還想狡辯什麼?!”
姜嶠啞然,死死咬住了。
霍奚舟的劍尖距離的咽僅剩一指的距離,云垂野的沿著劍尖滴落,在青的襟上留下斑斑點點的跡。甚至還能覺到那抹跡的余溫……
“霍奚舟……”
捂著傷口單膝跪地的云垂野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你的劍應該對著胡人,對著鐘離慕楚,而不是一個弱無依的娘……”
“閉!”
霍奚舟猝然發出一聲怒喝。
他的眼眸比往常任何時刻都要漆黑暗沉,此刻死死映著的還是姜嶠那張無辜而絕的臉。如此模樣,更是令他了刺激,這些時日的忍與抑頃刻間化作滔天怒火,再次兇惡的撲向他,將他淹沒。
就是這張臉,這雙眉眼,從前他有多憐惜,如今便覺得有多面目可憎。分明心中裝著旁人,卻為了活命,一次一次地算計著他、哄騙著他、戲耍著他……
霍奚舟的神變得愈發暴戾,頸間的青筋都在狂躁不安地跳。
“侯爺!”彥翎忍不住吼了起來,“你還在等什麼?為什麼不殺了?!”
霍奚舟眼里的殺意倏然發,就在他握劍柄,要將劍尖送姜嶠頸間的一瞬間。莊外忽然傳來一聲著急的通報——
“報!”
一侍衛飛快地跑了進來,滿臉急,“侯爺,邊關急報!胡人揮兵南下,速回江州!”
院中倏然一靜。
眾人面愕然,紛紛向霍奚舟。就連姜嶠也鼓足勇氣睜開了眼,順著寒凜凜的劍鋒朝霍奚舟看了過去。
霍奚舟眸微閃,死死攥了劍柄。半晌,他猛地收劍,鐺地一聲回劍鞘,嗓音既森冷又涼薄,“這般殺了你,還不夠……”
姜嶠心口一,霎時間遍生寒。
“你欠他們的,我會一點一滴,盡數討回來。”
語畢,霍奚舟轉,大步朝院外走去,摻著冰碴的嗓音乘風落下——
“將他們二人帶回江州,關押地牢!”
作者有話說:
下一階段正式開啟——
為了慶祝掉馬,評論區發小紅包~
這篇文的節奏就是——鐘離慕楚瘋,鐘離慕楚瘋,鐘離慕楚瘋完,霍奚舟瘋。霍奚舟瘋,霍奚舟瘋,霍奚舟瘋完姜嶠瘋……
修了一下文,主要是富了阿嶠“自投羅網”的邏輯支點,是因為低估了鐘離慕楚的瘋批程度,以為鐘離慕楚死了,所以放松了戒備,對現狀產生誤判,才決定回去救阿滿哈。
第39章 屈辱
江州地牢。
狹長仄的甬道, 線幽暗,不見天日,唯有盡頭開著一扇破窗, 進些許亮,在污穢不堪的地上投下窗格殘影。
甬道兩側的囚室里, 時不時傳來幾聲痛苦的//和鐵鏈撞擊的不安分聲響。四冷,彌漫著一揮散不去的腐臭霉味。
最深的囚室, 云垂野躺在破敗的板床上, 臉慘白、雙目閉,裳上的跡已然干涸,只能約看出一片暗紅的深。
姜嶠坐在板床旁,用一木簪束著發,上仍穿著幾日前的青裳, 裳下擺蓋在雜的茅草堆上, 起了褶皺,沾了好幾塊臟污。
自認沒有尋常子那麼矜, 可到底也是皇子出,自小住在皇宮里食無憂, 如今遭這牢獄之災, 仍是有些不適應,只想閉目塞聽, 忽略那在草堆中鉆來鉆去的鼠影和時不時發出的吱吱聲。
姜嶠手里執著一盞快要燒盡的油燈,借著那微弱的火, 擔憂地看向云垂野,緩緩將手探至他的鼻下, 直到覺到那微弱不已的鼻息, 才略微松了口氣。
上谷那日后, 霍奚舟押著他們急趕到江州。軍急,霍奚舟本顧不上他們,便將他們二人丟進了這地牢,如今已過了整整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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