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了幾秒，棠晚聽到他問：“當年就喜歡我？”

“……嗯。”棠晚點頭。

“為什麽不說？”蔣奚又問。

棠晚手指了，小聲的說：“你那個時候又不喜歡我，有什麽好說的。”

說了也就那樣，還不如不說。

蔣奚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外公外婆在飯桌上問棠晚那幾句話的時候，蔣奚就順著記憶想了起來。

雖然模糊，可卻記得。

畢竟時間太久了，當年的那個小孩……

是了，聽說是外婆朋友的孫，剛好放假被父母送到那邊。

因為不學習，績不好，加上年紀小喜歡玩，所以孩的爺爺在看到他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提議讓他給自己的孫補習。

那段時間，蔣奚之所以出現在那裏，是因為宋綰。

所以那段時間，他整個人的心可以說很不好，整個人是矛盾而掙紮的。

在聽到外婆說這件事的時候，剛開始蔣奚其實是不怎麽願意的，因為他沒什麽心，不想去耽誤人家孩子的時間。

可後來經過外婆的一陣勸說後，他也就答應了下來。

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小孩，笑起來的時候邊會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在過去的時候，孩的跟蔣奚說：“我家晚晚比較好玩，就是不學習，麻煩你了，想要吃什麽都可以跟說，給你們做。”

所以在給那孩子補課的那段時間，蔣奚都被迫留下來在孩的爺爺家裏吃的飯，而每當喊吃飯的時候，孩就會立刻放下手裏的筆。

然後也搶過他手裏的筆，把他一起拉著出去。

孩的飯菜做的很好吃，因為謝他給孫補習，每天的夥食也都很好，可是蔣奚那段時間的胃口都不怎麽好，自然也吃不了多。

而每當這個時候，孩就會夾很多的菜到他的碗裏。

在蔣奚自小的教育中，浪費糧食是不好的行為，從小到大，他也被教育吃多盛多，從來都不會剩菜或者剩飯。

所以每次孩給他夾的那麽多菜，最後都被他吃了下去。

依稀記得，在去了外公外婆那住了一段時間回去後，長了幾斤。

後來，蔣奚稍微有時間也都會過去那邊小住一段時間，可是卻再也沒再見到那個孩。

他也沒問，畢竟隻是一個孩子，伴隨著時間久了，自然也就忘記了。

以至於之後再見麵的時候，蔣奚完全沒有把眼前的人跟當年的那個小孩聯係到一起。

一是因為時間太過於久遠早已忘記了，二是因為打心底裏就沒朝這方麵去想過。

蔣奚從來沒有想過，他跟棠晚之間，以前或許是認識的。

畢竟那天晚上的事也隻是一個意外，這之前兩人從來都沒有見過。

所以，在那之前，兩人怎麽可能見過？

可正因為這個不可能，卻變了可能。

棠晚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孩。

那個說不學習，可是在補習的時候卻聽的很認真的孩；

雖然如此，蔣奚卻也能看出來，當年的孩，本質還是喜歡玩樂的，隻是每當他過去的時候，會變得認真點。

不僅如此，還總是會問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隻要他回答了就會沒完沒了。

就像是那種幾歲的小孩子，追著大人問著十萬個為什麽。

模糊的記憶像是忽然開了閘，像水般整個朝蔣奚湧來。

由剛開始的模糊，到後麵的清晰，然後越來越清晰。

蔣奚的記憶本來就不錯，隻是因為時間太過於久遠，不去想，自然也就忘記了。

可現在有了那個苗頭，然後順著回想起來的時候，所有的畫麵都像是放電影般的出現在拉腦海中。

記憶中的那個小孩，漸漸的和眼前人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仔細看去，其實沒什麽變化。

笑容依舊是那個笑容，梨渦依舊是那個梨渦，就連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彎起的弧度都是一樣的。

可是這之前他竟然都沒有想起來過。

見蔣奚好半天不說話，棠晚忽然有點張，抬手抓住他的胳膊，“蔣醫生，你……生氣了？”

蔣奚回神，低頭看去，深邃的眸在一瞬間變得很暗，幽深的眸底，是一片化不開的溫。

“沒有。”

棠晚眨了眨眼，想到了什麽，小聲的開口：“我之前的確喜歡你的，可是之後不是一直沒見過嘛，我也不可能還一直喜歡你，我都把你忘了的。”“所以……”

蔣奚重複，“所以？”

“所以那天晚上在酒吧，隻是個意外，我之前也沒想過會在那裏見到你，後來懷了孕，也是意外。”

說到最後，棠晚的聲音越來越小，“其實我當時在那看到你的時候是很開心的，可我沒想到後來會懷孕。”

棠晚當時想的是，就當一夜算了，畢竟都是年人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所以當時想的是，第二天早上直接走人，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而那天早上也是這麽做的，都沒等蔣奚醒過來，就直接穿了服悄悄的跑了。

本以為那之後這件事就這麽算了，的日子跟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可誰曾想，就那麽一次，中獎了！

想到這裏，棠晚的頭垂的更低了，再次開口：“我後來去找你，想著你要是不想要那個孩子的話，我就打了，我肯定不會強迫你的。”

聽著耳邊孩的帶著一張的嗓音，蔣奚在心裏歎息了一聲，抬手把人抱進了懷裏。

“如果我當時不要，你真要把孩子打掉？”他低聲問。

真的會打掉嗎？

棠晚也在心裏問自己。

或許，會的吧。

畢竟在當時那樣的況，不可能在單的況下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

又或許，最後會不舍，然後從手臺上走下來，然後大著肚子回家找文和棠德厚，大不了被打一頓或者罵一頓，然後把孩子生下來。

棠晚也不知道哪個可能會大一些。

可是現在想來，是慶幸的。

慶幸自己當時選擇去了醫院找蔣奚，也慶幸蔣奚答應了把孩子生下來。

“我不知道。”棠晚說著抬手的抱著蔣奚，把臉埋在他的膛裏。

蔣奚低頭親了親頭頂的發，忽然開口：“我覺得不會。”

棠晚好奇，“為什麽？”

“直覺。”棠晚說。

是的，直覺棠晚不會把孩子打掉。

棠晚聞言心裏一暖，很是開心，可是上卻忍不住道：“你的直覺很準，因為我那個時候可窮了，就算想要打掉，也沒有手費的錢。”

棠晚說到這裏忽然笑了笑，忽然問：“蔣醫生，你還記得那天的檢查費用是你借給我的嗎？”

“記得。”

“我還沒還給你了。”棠晚說著忽然抬頭看向蔣奚，笑著道：“以前是忘記了，不過現在也不用還了。”

“你說是不是，老公？”

蔣奚彎，“嗯。”

不用還，因為現在，他的一切都是的。

不過……

棠晚忽然笑了一聲，看著蔣奚說：“蔣醫生，我覺得我們現在在這兒討論當時打不打孩子這件事好像不好的。”

說完也不等蔣奚說話，再次道：“要是讓恩冕聽到了小家夥肯定得不高興。”

棠晚說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嗯。”蔣奚點頭，“我們不讓他知道。”

“好。”棠晚說著忍不住踮起腳尖在蔣奚的親了一下，“蔣醫生，我覺得我好幸運啊。”

“嗯？”

“好幸運能遇到你。”

棠晚說：“好幸運能跟你生下恩冕。”

“也好幸運我現在能這樣抱著你。”

蔣奚收雙臂，嗓音低潤，“我也是。”

他又何嚐不幸運呢？

幸運十年前，在他心掙紮痛苦的的時候在那裏遇到了那個往他的碗裏塞滿了飯菜的孩；

也幸運十年後，同樣在他滿心沉痛和灰暗的時候，他像是一道一樣，毫無遮擋的照在他的上，璀璨而奪目。

所以，幸運的不是。

而是他！

……

棠晚跟蔣奚和恩冕，以及陳玲和蔣康義在這住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兩個老人家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期間，棠晚帶著蔣奚去了爺爺之前住的舊房子。

因為好長時間沒人住了，裏麵都落滿了灰，本就破舊的房子更是直接不能再住人。

可是再次回到這裏，尤其邊還跟著蔣奚，棠晚無法去形容自己的心，隻覺得所有的緒都融在一起，滿滿當當的，讓很幸福。

可又忍不住傷，畢竟現在是人非。

曾經每次過來總是會做很多好吃的給的爺爺已經不在了，也永遠都不會在了。

這房子裏有跟爺爺之前的回憶，也有跟蔣奚那年假期在這裏短暫的相的回憶。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棠晚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存在。

會珍藏，會永遠的記在心裏。

棠晚爺爺的骨灰沒有帶去J市，遵循兩位老人家的願，埋在了這個地方。

棠晚買了一些紙幣，本來是想帶恩冕和蔣奚過去給兩位老人家看看。

可是陳玲和蔣康義得知之後也要一起過去，最後索多買了點，一家人一起過去了。

以前爺爺還在世的時候，經常會著棠晚的頭，歎：“也不知道我的晚晚最後會嫁給誰，也不知道爺爺以後能不能看到。”

“不過到時如果等我的晚晚生了孩子，小家夥肯定會跟你一樣調皮，也肯定跟我的晚晚長的一樣好看。”

老人家的話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可是再次響起的時候，仿佛就在耳邊。

棠晚眼眶潤，看著墓碑上爺爺的照片，對恩冕說：“恩冕乖，這是太姥姥，太姥爺。”

小家夥雖然現在有些太複雜的話還說不太清楚，可是聽著棠晚的話，他卻還是的喊道：“太姥姥，太姥爺。”

今天的天氣有點不好，一行人沒有在這多逗留，棠晚帶著恩冕跟兩位老人家說了一會話之後就跟著蔣奚他們一起回去了。

回海城的時候，外公外婆很是不舍，兩位老人家抱著恩冕直接了眼眶。

蔣康義看著不舍，提議要不把兩位老人家帶著一起回海城。

畢竟兩位老人家也上了歲數，都不怎麽好，這隔得遠，要是有什麽事一時間也顧不上來。

畢竟人上了年紀，為孩子肯定是希能在邊盡孝的。

可是兩位老人家雖然不舍，卻也不舍得離開這個生活了好幾十年的地方。

老人家都念舊，讓他們離開這裏去到大城市生活，自然也會是各種不習慣。

所以最後雖然不舍，卻也隻能抹著眼淚看著人離開。

棠晚答應，以後隻要有時間，就會帶著恩冕過來看兩位老人家。

恩冕這一個月跟兩位老人家也悉了，走的時候，看到別人哭，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

而且還哭的很傷心，張著，眼淚不停的掉。

棠晚一邊安這邊一邊安那邊，最後上了飛機，小家夥的眼角都是紅通通的，可估計是哭累了，紅著鼻子在棠晚的懷裏睡了過去。

回到海城，棠晚暫時沒有找工作，因為蔣奚讓先把養好。

而且恩冕也還小，棠晚也想多陪陪他。

不過在過了一段時間，得到蔣奚的允許之後，棠晚把恩冕接回了兩人住的地方，也讓保姆跟著一起過來了。

平時白天的時候棠晚會跟著保姆一起照顧孩子，然後有靈的時候就會在這裏畫畫稿子。

至於晚上，孩子在嬰兒房睡，保姆晚上起來喂，不需要棠晚特意起來。

剛開始棠晚的確不適應，每到那個點就會忍不住起來。

後來蔣奚為了讓後半夜睡的一點，不用在心裏太惦記孩子，會稍微的用點手段……

棠晚剛開始還堅決抵製，可抵製後的結果還是那個結果。

平時明明那麽正經的人，可越是這樣，棠晚就越是不了那種無形中人而不自知的樣子。

所以每到最後，都會是棠晚最先妥協，然後最後實在困的不行，沉沉的睡過去，一覺到天亮，哪還記得什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