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憋著氣:“繼續說。”
“小姐命我在角門附近等著,誰知左等右等不見人。”阿袖聲音微,“原本角門始終開著,忽就關上了,還添了好些護衛把守,我趕離開,路上竟看到玄影司的鐵騎殺氣騰騰的沖著廖侍郎府去了。”
提及令人聞風喪膽的玄影司,阿袖抖的愈發止不住。
馮嘉卻頗詫異,不應該啊,先不說以隋瑛的手不易被發現,即使真餡了,以混不吝的名聲和背后的鎮國公,廖家也犯不上去請玄影司吧?
這是為什麼?
廖貞貞?隋瑛?玄影司?
馮嘉又是一陣劇烈的頭痛。
“小姐不曾回府,也沒來您這兒,那應該還在廖家。”阿袖能想到的是廖府出了其他變故,小姐被困在里面了。
打算回去繼續等。
才剛跑到垂花門,聽見背后馮嘉喊道:“回來!”
阿袖被語氣里的嚴肅驚了一跳。
馮嘉臉慘白:“別去,廖貞貞死了,你此時回去等同羊虎口。”
“廖小姐死了?”阿袖怔愣片刻,面一瞬被了個干凈,“您的意思是,我家小姐將廖小姐……殺了?”
這怎麼可能啊?
“我家小姐雖然……但您最清楚了,有分寸,我提議派個護衛去放貓,還訓斥我男子豈能子閨房,又豈會殺死廖小姐?”
馮嘉不知如何解釋,只是模糊著想起了剛才做的噩夢。
隋瑛潛廖貞貞閨房時,廖貞貞已被殺害。
不知出于何意,兇手竟將隋瑛打暈之后帶出了廖侍郎府,跑去附近的巷子里搶了輛馬車,將隋瑛扔在一家茶樓的雅間里面。
玄影司暗衛幾乎遍布京城每個角落,迅速查出隋瑛行蹤,派大隊人馬前往茶樓抓捕。
隋瑛的弟弟,鎮國公小世子隋思源也恰好趕到。
那小子更是個愣頭青,眼見親姐被欺負,立刻跳起來與玄影司了刀兵。
莫看他年紀小,名將后代,一本領,發起瘋來十幾個玄影衛拿不下他,混中,隋思遠竟被誤殺。
在外戍邊的鎮國公早年死了兒子,如今又聽聞孫子死訊,急怒攻心當場吐,也一命嗚呼。
鎮國公府就此落敗。
馮嘉不忍去想隋瑛的未來,經歷過,最清楚其中滋味兒:“你家世子現在何?”
阿袖哪里清楚:“世子爺整日跑的不見蹤影。”
“珊瑚,你快去準備馬車。”攔下小世子是沒指了,馮嘉心想必須快一步找到隋瑛。
慌中,想到什麼,撂下一句“等等”,轉返回房間,“容我先寫封信。”
再出來時,馮嘉一手端著一方厚重硯臺,一手提著一份以蠟封好的信箋,“你不必備馬車了,先將這封信送去大理寺要。”
又代,“務必謹慎,今日無論如何不能讓隋瑛落在玄影司手里。”
廖貞貞是玄影司指揮使未過門的兒媳婦,婚禮之前慘死,這是在打玄影司的臉。
而鎮國公與那位嗜殺的指揮使也不是一路人,甚至有些敵對的意味兒。
隋瑛一旦進了玄影司的黑牢,不死也要層皮。
珊瑚點點頭,帶著信速速出門。
馮嘉則帶著阿袖坐上馬車,前往城南。
*
城中不設宵,酒樓商鋪林立,馬車一路行去,所經之地人聲鼎沸,繁華更勝白天。
“大理寺真會出手嗎?”阿袖害怕極了,殷切的看向馮嘉。
場上向來人走茶涼,何況老太爺離世幾年了,大理寺還會賣給馮小姐人麼?
就算會,大理寺真能從恐怖的玄影司手底下搶到人?
馮嘉不曾回答,微微垂著睫像是在閉目養神,實則是在迫自己回憶起更多的夢境。
可惜除卻隋瑛這一段慘痛故事,其他全部云山霧罩,難窺真。
對了,還記得一個名字——謝攬。
但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實在是想不起來。
馬車停在茶樓門前。
這家茶樓是隋家的產業,馮嘉從前陪著隋瑛沒來,是貴客也是客。
掌柜笑盈盈地迎上去:“馮小姐您慢著點兒,才剛下過雨,地上得很。”
阿袖先問:“咱家小姐在嗎?”
掌柜搖頭:“好幾日不曾見過了。”
阿袖回頭向馮嘉,不知為何篤定小姐人在茶樓。
掌柜又說:“世子爺下午倒是來過,拿了些銀子,去前面戲樓和幾位小公子斗蛐蛐了……”
馮嘉順著他指的方向,見一字排開的迎客燈籠,它們形態各異,不一,但都在夜風中難以自持,微微擺穗。
失了會兒神。
怪不得小世子會在玄影司抵達茶樓后來的那麼快,戲樓距離茶樓僅僅一個街口。
馮嘉勞煩掌柜派個人去把隋思源請回來,掌柜親自去了,他們家世子爺若是玩到興頭上,可不是誰都能請得。
“咱們先上樓。”一樓客多,馮嘉戴上帷帽,從旋梯去到二樓左側盡頭。
這是一間專為隋瑛姐弟倆準備的上房雅間,從不招待客人。
馮嘉推門進去,更印證了夢中所示是正確的,貴妃榻上正側躺著一名衫樸素,梳雙環髻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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