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湛還想說什麽,李公公就帶著夜延均過來了。
“見過父皇。”他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轉頭看向瓔,麵上的笑意本藏不住,“阿瓔姐姐,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父皇他說……”
“皇上,民中蠱毒,命不久矣,不想拖累了十皇子。”
夜延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瓔打斷了。
“你當真命不久矣?”皇上當然不相信的說法。
“皇上若是不信,可讓太醫前來查驗。”瓔卻是一臉坦然。
縱然上沒有噬心蠱,也可以用銀針擾脈象。
何況還有噬心蠱這樣的毒存在?
自是半點也不擔心。
皇上當真差人去將太醫都請了過來。
他們一一為瓔診脈,均是搖頭,說的確是患上了不治之癥,頂多還能活上個把月的時間。
皇上看向的眼神依舊帶著狐疑,“沒想到,你為醫者,卻醫不好自己。”
“民的確心悅十皇子,所以才不想拖累了他。還請皇上為他另覓佳人,陪伴在他側。”瓔說得誠懇,連眼圈都有幾分泛紅。
看得一旁的李公公麵上都帶了幾分心疼,“真真是可憐。”
皇上也歎了口氣,一副惋惜的模樣,“朕原本是想要全一對佳偶,卻沒有想到你竟然生了這般重的病。若是當真讓你們婚,就得讓延均承喪妻之痛,朕於心不忍。賜婚之事就作罷吧。”
瓔知道,他不過是在可惜了一個將夜延均打發出去的時機。
但好歹鬆了口。
一顆心也放了下來,“多謝皇上。”
皇上對著他們擺了擺手。
幾人退了下去。
瓔走到一水榭前,才停下腳步。
夜延均追了上來,一雙眼睛紅得不樣子,“姐姐,你為何要這樣做?”
“你覺得,我方才說的是假話?”瓔掀開袖,“我裏有一隻蠱蟲,名噬心蠱。一旦我對任何人心,它就會發作。我會死得格外痛苦。”
夜延均怔怔地看著手腕上的傷,“你不是會解蠱?”
“一般的蠱,我的確會解。但噬心蠱耗費了纏音許多心,纏音已死,這蠱想要解開十分困難。我已經讓人去找師父了,希他老人家能有辦法。”
瓔將袖放下來,抬眼看向麵前的年,“想來你也應該明白了,如今我誰都不喜歡。”
夜延均卻笑了,“不喜歡才好。這樣噬心蠱就永遠也不會發作了。”
瓔看著他麵上的笑意,也跟著笑了,“是啊,要是師父沒有辦法,這輩子我就隻能當個冷心冷肺的人了。”
不用為所困,未嚐不是好事。
“方才你去找皇上,是為了什麽事?”夜延均遠遠地就看到了皇上麵上的怒火。
“我想見夜晟,但他不準。”瓔無奈地回答。
“換作我,也不會同意的,你有什麽非要見他的理由嗎?”夜延均想不出為何想要見夜晟。
作為前太子妃,這時候提出見他,誰都會認為是念著舊吧?
“你不覺得他今日的表現很是怪異?被抓的時候沒有掙紮,被關進籠子裏的時候也沒有掙紮,從頭到尾甚至不曾說過半句話。”
“他上香的時候,手中的香被風吹滅,我隔著那麽遠都看到了,那可是大忌諱。可他卻跟沒事人一樣,將香到了香爐裏。”
瓔一一細數著今日看到的疑點。
“或許是他早就察覺到皇上布下了天羅地網,所以才放棄了掙紮呢?”夜延均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麽奇怪的。
夜晟心積慮這麽久,卻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心為他布置的陷阱。
他知道自己無法逃,絕至極,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不覺得,他像一個假人?”瓔思量半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假人?”夜延均擰眉,“阿瓔姐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可還記得,他認得一個很厲害的傀儡師,做出人偶栩栩如生,讓人難辨真假。我懷疑……”
“你懷疑今日出現在登基大典上的,並非是他本人,而是傀儡師做出來的人偶?”夜延均原本覺得這說法很是荒謬。
可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今日見到的夜晟。
他的姿的確有幾分僵,聯想到瓔說的那幾個疑點,他心中也不由得懷疑起來,“若真是那樣,真的夜晟去哪裏了?該不會是逃走了吧?”
“我也不能肯定那就是人偶,隻有近距離觀察之後才能下結論,所以我方才才會向皇上提出見他。”瓔方才並沒有打算將實告訴皇上。
畢竟夜晟逃走,對而言是好事。
企圖謀反的太子出逃,還帶走了夜景湛給他的兵符。
京城肯定會陷。
若是夜延均能平定這,想將他推上皇位,會變得容易很多。
“姐姐在想什麽?”夜延均見失神,手在眼前晃了晃。
“在想,要如何走下一步棋。”
瓔話音才落,就聽到人慌慌張張地到皇上麵前稟報說,慎刑司著火了。
夜延均出了一副了然的神,“這下不用去看他了。”
方才被抓的肯定不是夜晟。
若是等到明日淩遲,人偶的事必然會暴。
所以才會選擇在今日就焚為灰燼。
皇上立刻站起來,前往慎刑司。
路過瓔邊的時候,轉過頭來深深看了一眼。
“跟朕來。”
瓔跟在他後,一路到了慎刑司。
慎刑司裏火一片,哪怕離得很遠,也熏得人睜不開眼。
待到火被撲滅,已經是一炷香之後。
十來燒焦的首被抬了出來。
旋即是關著夜晟的鐵籠子。
讓瓔驚愕的是,裏頭竟然真的有一燒焦的首。
而且形與夜晟還頗為相似。
皇上看到首之後,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好端端的,為何會失火?”
“是廢太子邊的人想要趁將人救出去,故意放的火。哪知道火勢蔓延得太快,他們不但沒能將人救出來,連同自己也被燒死在裏頭。”慎刑司的人回答。
縱火救人,還真是會找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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