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墨淵喝了幾口酒,開口:“如果我說,鬱正淵還活著,你信嗎?”
唐黎月張大,“人死了怎麽能活過來?”
當年那場車禍鬧得A市滿城風雨,上了無數個新聞頭條。
那些新聞鋪天蓋地的說鬱家大爺車禍去世了,鬱家爺殘廢了。
新聞不可能作假吧?
鬱墨淵道:“一開始我也不信,可是仔細想想當年發生的事,又不得不信。”
唐黎月沒搭話。
因為今晚隻需要做個傾聽者。
鬱墨淵也確實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出口。
他繼續道:“我跟大哥不是一母所出,而且年齡相隔大,所以我們兄弟之間並不親近。”
“我大哥是長子,他繼承鬱氏集團是順理章的事,但集團的老東們不認,老東始終覺得我爸不應該這麽早退位,就時不時聯合開東大會,要罷免我大哥。”
“罷免不掉,那群東就開始找借口找理由。”
“他們把矛頭指向我,說我上也留著鬱家的,也是鬱氏集團的繼承人之一,他們提出要等我年後,由所有東投票選舉出新任執行總裁。”
“但在我沒年之前,我大哥暫時做代理總裁。”
“執行總裁和代理總裁之間,並不隻是口頭上的區別,代理總裁本沒有話語權,事事都要經過東同意。”
“從那後,我大哥跟我的關係就更差了,甚至時常跟我說,我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唐黎月聽得心驚。
鬱墨淵抿了口酒,發出嗤笑,“鬱家的男人,沒一個是骨頭。我大哥瞧不上我,我自然也瞧不上他。但我對掌管鬱氏集團還真沒興趣。”
“你也知道敏川是跟在我邊長大的,我瞧不上我大哥,卻要顧著敏川的,”
“所以為了不讓敏川為難,我明確的告訴我大哥,我不會跟他搶繼承權,並簽了一份放棄繼承的協議書。”
“自那後,我們算是和平相了起來,至表麵上是和諧的。”
“但我大哥戒備心太重,哪怕我已經簽了放棄繼承的協議書,心裏也總是有刺,他太在乎的就是繼承權。”
“三年前,為了滿足敏川的生日願,我他去聽敏川的彈奏會,他不肯,所以為了威脅他,我說出了他最在意的話。”
“我說,不好好去聽敏川的彈奏會,我就要跟他搶繼承權了。”
“然後,出車禍了。”
唐黎月小臉煞白。
鬱墨淵留意到,揚了揚眉,“怕了?不敢聽了?”
“不是,敢聽!”
故事都說到一半了,肯定是要聽完的。
鬱墨淵倒了杯熱水推到唐黎月麵前,然後才繼續開口:“那場車禍並不是一場簡單的通事故。”
唐黎月開口:“不是因為追逐引起的嗎?”
當年新聞上說,是因為鬱墨淵的車在追逐,才導致鬱正淵和車撞在貨車上。
鬱墨淵道:“一開始我也認為是我的問題,你先聽我一點點說,要不然你這蠢笨的腦袋瓜肯定聽不懂。”
“……”
說往事就說往事,怎麽還抨擊智商了呢!
不過唐黎月沒吱聲,承認自己腦子沒鬱墨淵好使。
鬱墨淵靠在沙發上,繼續開口:“車禍後我第一時間把大哥和敏川從車上救下來,趕往最近的醫院,他們同時被推進手室。”
“進手室前,大哥是還有呼吸心跳的。”
“我當時是守在敏川的手室前,約莫等了幾個小時手才結束,確定敏川沒有生命危險,我這才去找我大哥,然後聽到醫生說我大哥在手過程中去世了。”
“再然後,去停間認領的時候,發現失蹤了。”
聽到這,唐黎月瞪大了眼,“還能失蹤?!”
“嗯。為什麽會失蹤,至今也沒弄明白,因為停間的監控壞了。”
唐黎月更驚訝了,“這世上有這麽巧的事嗎?”
“誰知道呢。”
鬱墨淵換了個姿勢,把酒杯拿在手裏晃了晃,語氣比之前輕鬆了許多。
見唐黎月這副驚呆了的樣子,他開口問:“還敢聽嗎?”
唐黎月咽了咽口水,“我、我還敢聽。”
鬱墨淵勾,繼續道:“失蹤是件離譜的大事,當時所有人都在忙著調查到底在哪,查了小半個月也沒查出來,再才勉強接這個現實。”
“然後,我才有時間去看那場車禍的記錄。”
“因為我在醫院陪敏川,所以車禍現場是老管家去跟警理的,警開的理單上寫的是單純追尾事件,事故車鑒定也顯示沒什麽問題。”
“老管家是我爸的人,他理事一向細致穩重,加上當時敏川昏迷醒來發現自己殘廢後緒崩潰,我忙著安他,也顧不上再調查一遍車禍的前因後果。”
“我大哥死了,鬱氏集團我不想繼承也要繼承,忙著跟那群老東纏鬥,一時之間也分乏。”
“直到半年前,大權盡握,終於有時間去把當年的事重頭查一遍。”
“而小半個月前,也才通過跟蹤趙芝柳得知了一個。”
“那場車禍,是趙芝柳一手設計的。”
唐黎月腰都直了起來,“怎麽可能?那不是親老公親兒子嗎?”
鬱墨淵反問,“你覺得趙芝柳對敏川有母子之嗎?”
“……沒有。”唐黎月又道,“那大爺呢?大爺總該在乎吧?”
鬱墨淵頷首,“趙芝柳也想不到我會把我大哥塞上車,一開始,應該是衝我來的,因為往常敏川去彈奏會都是我親自開車去送。”
唐黎月聽得骨悚然。
這就是豪門嗎?為了錢權甚至能害人命……
鬱墨淵道:“趙芝柳讓你的那隻錄音筆,就是和貨車司機易過程的錄音。”
那錄音筆居然是犯罪證據?
唐黎月低喃,“還好我沒有幫……”
要不然錄音筆被趙芝柳銷毀,當年的真相就很難大白了。
“而我沒有第一時間把錄音筆帶在上,也是因為在錄音筆還沒拿回來的時候,就收到了這隻手表出現在OX的消息。你說,巧不巧。”
“巧……”
鬱墨淵道:“所以,我大哥他沒死,在失蹤的第三年後,他要回來了。”
唐黎月抱著抱枕,好像這樣才能有安全。
但唐黎月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可是大爺為什麽要假死消失呢?他這麽在乎繼承權,他假死消失,不是正好把繼承權拱手相讓嗎?”
“這點,我也還不清楚。”
鬱墨淵抬抬下指向手表盒子,道:“但毋庸置疑的是,他要回來了,並向我宣戰了。”
“親兄弟之間,有必要這樣嗎……”
唐黎月不理解,本沒法理解。
鬱墨淵卻道:“在絕對的權利與財富麵前,親不堪一擊。你看看古時候的皇子奪嫡,最後失敗的,有幾個是活著的?”
唐黎月整個人都不好了。
低頭把臉埋進抱枕裏,十分沉悶地開口:“早知道就不聽了……”
看著唐黎月這副低迷的樣子,鬱墨淵放下了酒杯。
走到唐黎月麵前,蹲下。
“都二十二歲了,還接不了人的殘酷?”
唐黎月抬頭,“我不是接不了人殘酷的事實,我隻是覺得,敏川何其無辜?”
“他那麽清潤如玉的大爺,為什麽會為你們爭奪權利的犧牲品?”
唐黎月在心疼鬱敏川?
隻心疼鬱敏川?
鬱墨淵的眼神沉了下來,定定的看著唐黎月的眼睛,“你覺得,這是我的錯?”
唐黎月使勁搖頭。
主手握住了鬱墨淵冰涼的手,開口:“不是的!”
“你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跟大爺他們搶,卻還是被當了假想敵,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背負了三年的罵名。”
“敏川無辜,你更無辜!”
鬱墨淵愣住了。
原來,有人能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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