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護士過來給裴輸的功夫，周傅川將裴駱拉到了病房外麵的走廊。

高和容貌都算出眾的兩個年輕人，在這層重癥室的住院樓顯得格格不，正逢中午，出的人也多，總有些打量的視線投過來。

周傅川雙手靠在欄桿上，看著樓下老綠的樹，來來往往的車和人，和後的人說：“酒店那邊的工作還留著，你有空去看看。”

“嗯。”

裴駱輕聲應著，鼻子重重吸氣的聲音很明顯，酒店那邊的工作還在，他知道是托老大的關係。

“人生沒有什麽坎是爬不過去的。”周傅川轉看著紅了眼的裴駱，握著他的肩膀道：“你這個樣子，讓你怎麽安心？”

“裴駱，你得好好活出個人樣，活出個名堂，才對得起含辛茹苦拉扯大你，你要是再這個頹喪的鬼樣子，擺著個臭臉，老子我也看不起你。”

周傅川語氣加重又放緩，“裴駱啊，咱得讓放心的走，堅持這麽久，也辛苦了。”

林阮將病說的很詳細，裴可能挨不過這個冬天，每天麵對的是劇烈的疼痛，功能也在逐漸退化，直到五盡失......

能讓老人堅持的理由，隻有裴駱這個孫子，兩人沒有緣關係，卻相依為命三十年，將心比心，他們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裴駱聽著周傅川的話，再也克製不住自己在他勉強的偽裝，他捂著臉蹲在地上崩潰的大哭。

裴駱是真的不想痛，也不舍得離開，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願意和共自己的生命。

如果不是，裴駱覺得自己也活不到這麽大。

他本就是沒有人要的小孩。

周傅川長歎口氣，也蹲了下來，像順著初一那樣輕拍著裴駱的後背，“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你還有我們，不會讓你一個人。”

裴駱哭了好一會兒，眼睛腫的嚇人，周傅川在飲料自助售賣機刷了瓶鐵罐可樂扔給他，“消消腫，狀態好點再進來。”

裴駱接著，看著周傅川很容，“老大，謝謝。”

周傅川笑著看他一眼，轉往病房走去，給裴駱留下單獨平複的空間。

他走進病房時，林阮正攬著初一坐在病床前麵，小崽子雙手撐在床上，嘟著小對裴輸的右手輕呼。

被林阮係在他脖子上的長命鎖，因為他前傾的作墜著，細碎的銀鏈子在明亮的線下熠熠生輝。

小崽子的世界單純，他覺得解決疼痛最好的辦法，可能就是呼呼。

饒是周傅川這樣見過太多的大人，依然會被小孩遵循本心最真摯的行為打。

他的兒子，會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林阮看著回來的周傅川，將初一給了他便離開了。

下午還有臺手要跟，雖不是主刀，但也要提前準備許多，手無論大小，都不能有半點馬虎。

初一看見媽媽要走，癟了癟卻沒有哭鬧，他是乖寶寶。

周傅川帶著他待了會兒，等裴駱回來才離開，他在家的時間不多，會選擇盡可能的多陪伴家人。

遊泳館離醫院不算太遠，周傅川上次見小崽子遊的還行，直接給他報了個兒班。

學遊泳強健，還多掌握一項技能，沒壞。

下課之後，再去樓下的籃球館打打球，等林阮下班，趕回大院吃飯，時間安排的剛剛好。

周傅川的半日計劃隻需要了一分鍾。

初一牽著爸爸的手有些犯困，毫不知道下午的運量會有多大，他走了兩步，拉著周傅川的大就要往地上坐，“爸爸抱我，沒氣~”

“是沒力氣。”

周傅川將他從提起來，單手固定他的彎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初一上次的兒檢，重是39斤，對於周傅川來說，單手抱他輕而易舉，甚至還能拿著手機給朋友發消息。

宋璟上次幫了他，得找時間請人吃個飯，聊表謝，今天周五，周末他應該是可以出時間。

電梯還在上麵沒下來，初一盯著周傅川的手機看了看，著眼睛趴到了周傅川的肩膀看著電梯上數字。

小手攬著周傅川的脖子，的不能再。

電梯門在眼前打開，裏麵隻有一個西裝革履的影，看見周傅川進來，按鍵的手頓了頓。

周傅川也沒想到在這裏會看見秦惟，出於教養，他頷首人，“秦叔。”

“傅川，秦深給你們添麻煩了，他被老太太慣的有些無法無天。”

秦惟沒想到放任秦深在老太太邊，會讓他惹出這麽大的麻煩，此刻見到周傅川，他是愧疚的。

秦惟和秦深不一樣，他能到今天，都是靠自己紮紮實實幹下來的，是個實在的人。

“秦叔，這是我和他的事。”周傅川的語氣不冷不熱。

秦深做了這麽多錯事，周傅川不是個任由別人的柿子，等他解決完要的事，遲早會討回來。

至於之前的分，早在一局又一局的算計中，煙消雲散不複返。

周秦兩家也沒有再來往的必要。

“是我沒教好他。”秦惟的視線看向依賴著父親的小孩，他問：“這是你的孩子？都這麽大了。”

周傅川了乖乖趴在自己上的初一腦袋，心裏暗想我兒子可比你兒子好了千百倍。

秦深那種心壞的，再教也沒用，就得讓他吃大虧長長記。

“嗯，快三歲了。”周傅川回答，他看著秦惟，笑的有些冷，“這還得謝謝秦深，我兒子英語說的可流利。”

作為知者，秦惟聽到周傅川的玩笑話，卻笑不出來，隻重重歎了口氣。

“是我秦家欠你的。”

秦深是他妻婉晴給他留下的唯一念想，再混賬，也是他秦惟的獨子，秦惟憎恨兒子的所作所為，可看見他重傷躺在醫院裏，更多的是心痛。

養不教，父之過，他兒子犯下的錯，做父親的會盡力彌補。

電梯到一樓之後，秦惟率先走了出去，走出段距離，他還聽見後父子倆的對話。

“爸爸，我們的盒子哩？！”

“落在上麵了，沒事，爸爸打電話讓裴駱叔叔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