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皇宮

“皇上，太后請您到坤和殿一趟！”

對此，齊瑄真是一點不覺得意外。

江山易改本難移，果然是一點不假。

如果他將高瑤送去皇家庵，太后一句話不說，直接服從。那才是奇了怪了！

齊瑄整理一下服，對著楊嬤嬤道，“好好伺候蘇嬪！”33qxs.m

“皇上放心，老奴定然竭盡全力。”

楊嬤嬤曾是太子府的老人，在齊瑄還未登基時，楊嬤嬤就一直侍奉左右，有能力，對齊瑄也最是忠心。

本在齊瑄登基后，楊嬤嬤已被齊瑄送去別院養老了。

但現在，齊瑄又把傳皇宮來伺候蘇嬪了。

到此，但凡長腦子的都知道蘇嬪在皇上心里是什麼份量了。

只是，自來沒什麼存在的蘇嬪，忽然就得寵，不免引人探究。

怎麼就忽然得寵了呢?

自不可能是蘇嬪忽然妖嬈人了。畢竟，都著不能彈了，想妖嬈，也妖嬈不起來呀！

所以，就是皇上的口味不同尋常了。

“難道皇上一直喜歡的不是那種鮮活貌的，而是這種半死不活的？”

后宮嬪妃在心里猜測皇上有異常癖的可能。

另一邊，齊瑄到坤和殿，就看太后一臉沉的在貴妃榻上坐著，一副等著問罪于他的架勢。

看太后那架勢，齊瑄抬腳走進去，“母后……”

啪！

剛開口，一個茶杯摔在了他的腳下。

“齊瑄，你現在真是翅膀了，已完全不把我這個母后放在了眼里了是吧？”

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片，還有太后那訓斥的話，順喜抿了抿。

坤和殿其他人，此時更是大氣都不敢一聲。

就怕息聲吵到了太后，人頭就落了地。

齊瑄看太后一眼，抬腳，徑直踩著那些碎片走過去，在椅子坐下，不不慢道，“最近政務繁忙，有件事倒是一直忘記跟母后說了。”

高太后聽言，沉著臉，冷厲道，“齊瑄，你莫跟我扯那些沒用的事兒。你先告訴我，瑤兒說，你要把送去家廟，可是真的？”

“君無戲言，自是真的。”

聽齊瑄竟然一點猶豫都沒有，承認的如此干脆，太后在愣了一下之后，怒火更炙，“齊瑄，你為了蘇璃一個份低賤的妃子，竟然……”

“母后，兒臣勸你慎言。”

低賤兩個字，太后不怕失了份，但是齊瑄聽著卻甚是逆耳。

“你，你這是在教訓哀家？”太后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齊瑄。

對從來恭恭順順的兒子，忽然這樣跟說話。這，這是要造的反呀！

太后驚怒間，齊瑄對著就來了一句，“母后，你與國舅自來手足深。如此。明日得空去墳上給國舅上個香吧！”

齊瑄話出，站在高太后后的桂嬤嬤頓時大驚！

墳上？

上香？

這，這是什麼意思？

太后：“齊瑄，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就因為那個賤妃，你竟詛咒你舅父死？”

此時，太后懷疑齊瑄是不是瘋了。

“兒臣怎會詛咒舅父？而是舅父確實已經不在了！只是，高家知曉太后你自來不好。所以，就請求朕瞞了下來。兒臣顧念母后，也擔心母后知道這一噩耗會承不住！如此就應下了。”

“不過，看母后剛才摔杯子的勁頭。兒臣忽然覺得，憑著母后的神頭，舅父已亡這件事，應該告訴母后。趁著你力氣好，也好去祭拜一下！”

一番話，齊瑄說的不咸不淡。

可落在高太后的耳多里卻是如遭雷擊。

因為高太后十分清楚，先帝活著的時候，因為忌憚高家忌憚的厲害，這些年已經逐步將高家給架空了，高家子孫多是有名無權，空有頭銜的虛職。

現在靠著大哥鎮守著，高家才不至于沒落。

高太后正想著游說齊瑄，將實權下放于高家子孫。怎麼……

“這，這怎麼可能？國舅爺他好好的，怎會突然就沒了？”

齊瑄：“馬車已經備好，母后現在即刻手前往高家一探虛實。”

聽言，高太后眼前黑了下。

齊瑄既這樣說，定然是真的了。

“另外，父皇駕崩之際曾留下口諭，讓兒臣送母后前去皇陵守靈百日。兒臣以為，也到了該行父令的時候了！所以，母后在祭奠過國舅之后，就直接前往皇陵吧！也省的來回麻煩了。”

齊瑄話出，高太后騰的站了起來，死死盯著齊瑄，“你，你要將我趕出皇宮？”

齊瑄聽了，靜看了眼高太后，然后溫和道，“母后若覺得這是驅趕。那，倒是也沒錯！”

說完，齊瑄轉離開。

“齊瑄，你給我站住！”

齊瑄停下腳步，看向太后。

太后滿眼火氣，“齊瑄，你為了清月殿那個半死不活的，竟要宋自己表妹去皇家庵，還要驅離自己母后！你可曾想過這麼做的后果嗎？”

聽到太后那帶著威迫的問話，齊瑄不由就輕笑了下，“母后是想拿孝道兒臣嗎？若是，母后怕是要失了！”

說著，齊瑄緩步走到太后跟前，看著，輕輕緩緩道，“莫非在母后的心里，我一直都是孝子嗎？”

這話問的太后愣了下，難道不是嗎？

“俗話說，母慈子孝，母不慈，何來子孝？母后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齊瑄：“還有，你被驅離，皆因自己愚蠢，與蘇嬪有何關系？”

愚蠢？！

這話，高太后從自己的相公里聽到過。現在，又從自己兒子里聽到了！

高太后氣怒，高聲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在你父親留下口諭時就將哀家送走？”

說到底，他就是被蘇嬪一時鬼迷心竅了，容不得了。

高太后真是沒想到，這兒子竟然也是重，愚蠢之人。

高太后滿是譏諷惱火的想著，看齊瑄對著淡笑了下，不不慢道，“父親駕崩，兒臣剛登基，若是就把母后送走，豈不是顯得兒子過于不孝了嗎？”

齊瑄：“帝王登基之初，就給百和百姓落下一個不孝不仁的名頭，可是大忌！兒臣不過是為了帝位的安穩才留母后至今，只此而已，跟孝敬可是全無關系！”

“可惜，母后竟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看不明白，還妄圖脅干預朝堂，禍后宮，還妄想高家榮冠六宮。母后如此，不是不知所謂，而是不知死活！”

這一番話，與齊瑄那平靜淡漠的語氣不同，那些個字眼可謂是字字誅心，句句見！

此時莫說是太后，就是一直跟在齊瑄邊的順喜，也是心驚膽！

從未想過，皇上會將話說的那麼直白，會把對太后的厭棄，毫不吝嗇的表現出來。

“高家氣數已盡，朕與太后的母子分也到此為止！至此，朕希太后踏踏實實的在皇陵待著，不要妄圖回京。不然……”齊瑄說著，頓了頓，看著太后，居高臨下，冷漠涼淡道，“送你去見先帝的事，對于朕來說也并非什麼事難事。”

話落，齊瑄轉，大步離開。

“齊瑄，你給我站住，站住……”

高太后大，追，卻被門口的林軍干脆給攔了下來。

高太后氣怒的嚷著，卻眼看著齊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背影，竟是與先帝一樣的絕！

此時，高太后恍然發現，溫良仁善，綿好欺，這些都只是齊瑄故意讓看到的罷了！就是為了讓肆無忌憚的去犯錯，犯蠢。

真實的齊瑄跟溫良仁善毫無關系！

相反，論狠，他比先帝更勝一籌！

乍然認識到這一點，高太后腳下晃了晃，眩暈！

所以，齊瑄為帝靠的也從來不是什麼運氣，而是手段和城府！

走出坤和殿，齊瑄著清月殿的方向，眸幽幽，將太后驅離，是早晚的事兒，跟蘇嬪毫無關系。只是，有些誅心的字眼，他是從未想過說的。可剛才，卻說了！

所以，淪為夫，他是自找的！

關鍵這夫，還是無名無實！

在那個人心里，他只是恩人罷了！可從不是人。

清楚知道這一點，齊瑄呢喃，“真的是識人不清。”

他哪里像樂善好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