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從屋子裏出來，徑直去了正堂。

大晚上的請來大夫不容易，就連老夫人都沒睡，詢問道：“大夫，我家孫媳婦怎麽樣了？”

大夫道：“夫人先前的子就不太強，好似還有心鬱難解的緣故，加之來潭州水土不服，這兩日又了風寒，故而如今高燒難退。”

卿扶皺眉，擔心道：“這麽嚴重，一定是前兩日屋子雨的原因所致。”

桑護疆歎了口氣，神焦灼，“那怎麽辦才好？挽君子本來就不好，這還發高燒，可千萬別燒壞了。”

“諸位寬心，方才我已經熬了藥，讓知府大人給夫人灌下去了，”大夫安道：“如今不要打擾夫人休息，讓盡可能的多恢複些，諸位早些歇了吧。”

杏花從屋裏出來，夫人的兩個侍不在邊，方才本打算幫著照顧，小侯爺卻將趕了出來，說是自己照料。

“……”

床榻上，子臉虛弱微微著酡紅，清瘦的軀被棉被裹著，頭發和後背都被汗浸，裏還不停噫噥：“冷……”

桑渡遠攥住的手，眼底自責得發紅，“阿奚，對不起。”

奚挽君好像睡著了，但是眉頭卻還擰在一起，角向下撇了撇，委屈得眼角洇，好像做了個極為悲傷的夢。

“別、別丟下我……”

“阿遠，別不要我。”

“我隻有…隻有你了……”

桑渡遠狠狠掐著自己的眉心，強忍住眸底暈開的猩紅，捧住子的手，揪心道：“阿奚，我在這兒，我沒有…我沒有不要你。”

他手輕輕按的眉心，到麵頰上一層薄汗，連忙從水盆裏扭幹帕子，給子臉。

又換了幾次熱水，杏花來到門前提醒：“小侯爺，夫人上若出汗了，可得給夫人幹，換裳。”

“好。”他答應了聲，先從櫃取出套幹淨的裏。

奚挽君的後背全了，他將簾帳鬆了下來，雖然將屋頂修好了，但宅子太老了，總會進風，散下簾帳也能擋擋風。

他的手放在奚挽君腰上，讓人靠在自己膛上，穩定不會倒，才解開了的係帶，卻又在拉開裳的時候頓住。

他不該做這些的。

以他如今的資格，怎麽配染指分毫。

“阿奚，你等等我，我去人給你清洗一下，換裳。”他正將人放下，不料子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

的聲音帶了哭腔：“桑渡遠，你怎麽這麽壞。”

他慌了片刻，想推開，卻又害怕讓傷。

子的意識明顯還很迷糊，哽咽著磕磕絆絆道：“你、你怎麽能…跟我說這些話……”

“你不知道…我會、我會難過嗎？”

“你不是人，你就是個…牲口。”

“牲口的…都比你熱，我要是養條、養條狗，都…養出了。”靠在他肩上，含糊不清傾訴著委屈，哭得他裏衫都了。

他心如刀絞，嗓子又幹又，好像有人在拿刀片劃，糊了滿嚨，“阿奚說得對，桑渡遠連狗都不如。”

“對不起我們阿奚。”

“對、對不起……”他的聲音也開始哽咽，肩膀連帶著軀都發抖，“我錯了，我、我沒養護好你……”

或許也隻有在不清醒的時候，他才能說這些話。

他自以為是，他太過傲氣，以為憑自己的份和能力能夠將保護得好好的，可到了窮途末路上，還是連累了。

“阿奚，乖。”他深吸一口氣，拍了拍的後背，像是安一個嬰孩般，耐心道：“我等們給你換洗好再進來陪你，好不好？嗯？”

“不要。”奚挽君賴起皮來，死死抱住他的脖頸不撒手，“你給我洗。”

桑渡遠無可奈何，解釋：“阿奚，我們現在…不是從前了，如今虞扶搖才是你的郎婿，我不能趁你意識不清的時候與你有之親，這樣對你不負責，也對虞扶搖不義。”

“虞扶搖？”

奚挽君好像盡力回想了很久，緩緩搖頭，“不要虞扶搖，隻要…隻要桑渡遠。”

“……”

桑渡遠的嗓子更啞了，低聲問：“什麽？”

子將腦袋靠在他脖頸上蹭了蹭，嗓音帶著撒般的氣，“我不喜歡虞扶搖，隻喜歡，桑渡遠。”

“……”

桑渡遠頓了下，手心裏的軀滾燙得灼手，他不敢再抱下去，卻又舍不得鬆開。

“阿奚，這樣是不對的。”他裏恪守的人倫告誡他，絕不能遵循病人的意思。

奚挽君接下來的話卻徹底打碎了他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