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四人在京城玩了一天,到了晚上就被幾個侍衛給請回宮裏。
玩的盡興差點讓他們忘了自己是被人“請”進京城的。
聖上的病癥已經安下來,若不出意外他們也不用再待幾日了。
太子給他們安排的住所離在太醫院旁,江嫣一行人回來時便聽見幾個剛回宮的太醫在那搖頭歎息。
“林家那公子的沒得救了,從西北到京城,這都半個月了。”
林辭?
聽到這個名字時江嫣腳步一頓,還下意識想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是誰。
太醫院的人時常向江嫣請教,一來二去也算是相。
此番見江嫣疑的看著他們,也熱的和解釋。
“薑大夫怕是不認識,林辭就是林家大公子,和江止大人是表兄弟,三年前自己跑去邊關,人生地不的就從最底層的士兵做起。”
“倒也沒想真的給他闖出了條路,一路晉升一個小將,隻可惜呀。”
那太醫想到今日下午在林府看到的況,可惜的搖搖頭。
“隻可惜前兩月的西北戰,讓他斷了條,西北條件艱苦,得不到治療,等他回京時,連都接不上了。”
另外一個太醫也附和著。
“可不是嘛,一個大爺,何必跑西北去那罪,現在缺了條,科舉這條路也走不通了。”
和太醫們的可惜不同,在江嫣記憶裏,林辭這個人的影已經很模糊了。
到了住所,幾個太醫和江嫣一行人告別,至始至終,江嫣的緒都無任何波瀾。
若是有,那也是玩鬧一天之後的疲憊。
白欽瀾側頭看著,角帶著淺笑。
“嫣嫣累了吧,早些休息。”
院子裏已經沒有外人,江嫣仰起頭回以一笑。
“好,師兄也早些休息。”
……
林府。
自林辭回來以後,林家就已經作一套了。
林母在榻前哭訴,林父坐在臺階上歎息。
兒子三年前自江嫣下葬後便留書一封,說是要出去看看。
之後便再無蹤影。
眼看著快到科舉的時候了,他們怎麽可能不著急,派了無數人去找,最後也是收到一封親筆信。
說是讓他們不用找了,像他這種品行敗壞的人不配朝為。
之後又沒了蹤跡,可為了安家裏,還是每半年都會寄封信回家。
他們想問他夠不夠錢財,想給他寫家書,可每次送信的人也不知信是從何方寄來。
他們無可奈何。
但從信中的容也知,兒子長大了,了,可依舊沒逃三年前影。
都怪他們,隻有一個兒子,千寵萬寵才導致如此,他們連讓林辭放下過去的理由都沒有。
知道今日午時他林辭被人抬了回來,人高燒不醒,去請了太醫,太醫也無能為力,這是斷了徹底。
林父抬起頭仰看著天,黑的。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林母在床榻前的哭訴吵醒了昏迷許久的林辭,他艱難的睜開眼,看著眼前悉的場景。
記憶停留在他率兵緝拿敵方首領,一時疏忽被倒地的敵軍一刀砍向了,後來他摔下馬,失去了意識。
左傳來劇痛,已經不到腳踝以下的意識了。
他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可他終究不再是從前那個隻會仗著有人撐腰便無法無天的林爺了。
反而強迫著出笑容,安著滿臉淚痕的母親。
“母親,我沒事,我當將軍了,但是職小,給林家丟臉了。”
林母看著兒子滿是傷痕的臉,還有比府中下人還糙的手,這是從最底層一步步爬滾打的痕跡。
他到了西北,沒敢告訴任何人自己的份。
好幾次做錯事著肚子被罰,江暮從他的邊巡視而過,他都強忍著沒開口。
或者說,不敢開口,不敢相認。
西北張的戰事可以讓人沒有其他力去想其他的事。
他可以短暫的逃避現實,逃避江嫣已經逝去的現實。
三年前江嫣死,他不相信,上天重新給了他一次機會,他都沒能來得及去彌補。
可事實就在那裏。
江嫣掉落在河裏的發簪是他打撈起來的,一切都告訴他江嫣死了。
日子一瞬間失去了目標,他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任何宋從簡找到了他,兩人合力找出了當年陳家害死姨母的證據,再由他當眾擊鼓鳴冤。
洗清了江嫣上一切都流言蜚語時,也把自己丟進了深淵。
他再也無法安心的待在京城了,所以他去了西北。
可他又不敢像從前那樣過著食無憂的好日子,他怕江嫣看不到他的報應會生氣。
所以他姓埋名,從最小的士兵做起。
幾次生命垂危,命懸一線,都在想,這樣江嫣能不能覺痛快些。
可如今他斷了,又回到了京城,再也走不了了。
榻前的母親依舊看著他泣不聲。
林辭努力手握住母親,想給幹淚水,可是渾無力,他做不到。
“母親莫哭,如此也好,辭兒能在京城永遠陪著您和父親,哪也不去了。”
哪也去不了了。
他終是要被困在自己害怕的地方,一輩子。
逃不掉,掙不。
左腳依舊沒有知覺,渾上下都散發著劇烈的疼痛。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
林辭重傷歸來的消息傳進了將軍府。
江止知道了,停頓了許久。
管家小心翼翼的問他是否要去林家探,江止沉思片刻,還是拒絕了。
“讓人拿些東西去看看就行,其餘之事,不用再上報了。”
“是。”
管家領命退下。
書房又隻剩下江止一人,隻有一盞燭火,屋裏黑漆漆的。
可他並未在意,已經習慣了。
隻是近來眼睛越發看不清東西,若是再這麽下去,怕是無法視了。
他疲憊的向後靠去,兩指曲起著眉心。
之前他不懂林辭為何一夜之間跟變了個人似的。
直到他重生了才知道,或許那小子重生的更早。
前世他沒幾年便離開了京城,京城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道。
更不知道母親當年的難產事出有因,不是意外,更不是因為…江嫣。
夜已深,他近來也越來越撐不住了。
熄滅了燭火躺在榻上。
可越想越睡,頭腦卻越發清醒。
清醒的讓他不敢閉眼。
心裏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可細想,又沒發現過什麽異常。
思緒總在他要索明白時斷的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