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有心要給他做臉,但無奈大字都不認識幾個,都考校不了武安,就看向邊一個眷。
那是云侯府的侯夫人,世家出,據說是闔府上下就沒有一個白丁的書香門第。
云候夫人賣了王太后這個面子,開口從《增廣賢文》和《弟子規》中著問了兩段。
武安不止立刻背誦出來,而且學到現在不只是會背了,連其中的意思都解釋得頭頭是道。
就他這個年紀,能學到這個程度,誰能相信他五六歲才開蒙?
世家大族里二三歲就開蒙的孩子,學到現在也不過如此了。
一時間諸如“神”“天縱之才”等夸獎聲不絕于耳。
一旁的馮貴妃心中不屑,但礙著今日這樣的場合,也礙于現在英國公府又比昔日更進一步,自然不敢說什麼。
就這個檔口,陸煦哇哇的大哭聲傳進來了。
馮貴妃立刻認出這是親兒子的哭聲,頓時變了臉。
慈寧宮的宮人自然不會攔著陸煦,沒多會兒這小家伙就邊哭邊跑進來了。
馮貴妃忙起相迎,“我的兒,這時辰不是該在文華殿念書嗎?怎麼哭著跑過來了?”
陸煦從文華殿一路跑到了這兒,其實早就沒有眼淚,只剩嗚哇假哭了。
但被親娘問起,陸煦委屈上了,豆大的淚珠又滾了出來,他指著自己的說:“母妃,有人打我!”
“誰這麼大膽敢打你?你父皇給你們尋的那幾個先生?”
陸煦搖頭說不是,“是陸烈打我。”
“烈王怎可如此……”馮貴妃氣惱無比,但在人前也不敢說什麼,只是攬著陸煦哭起來。
母子倆在慈寧宮里哭作一團,看著好不可憐!
其他外命婦目睹了這樣一場熱鬧,雖沒跟著說些什麼攙和進來,但其實心里已經不約而同在想,這皇長子到底是流落在外頭的,雖昨日都在傳他規矩氣度十分好,但真有規矩的孩子會在這個時候打弟弟嗎?
王太后被他倆哭的頭大,忙問:“你哥為什麼打你?”
陸煦噎噎地說:“我不知道,我和他說著話呢,他就突然手了。”
馮貴妃趕添油加醋道:“唉,我的兒,他是哥哥你是弟弟,長有序,他打你你就只能著。只是你父皇都沒舍得你一個手指,怕是你被嚇壞了吧?”
兩個都是孫子,手心手背都是,王太后本就不擅理這種事兒,被這母子倆哭的一個頭兩個大,就道:“好阿煦不哭啊。讓皇祖母看看你被打哪兒了。”
陸煦正要過去,馮貴妃把陸煦攬住了,道:“沒事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然而越這樣惶恐,就顯得顧野這初回宮廷的皇長子越發強勢嚇人。
周皇后便道:“小孩子玩鬧沒個準頭,本宮在這里替阿烈……”
周皇后正要幫著顧野致歉,顧茵開口道:“可憐的殿下,從文華殿一路跑到慈寧宮,這說得跑兩刻鐘。可憐見兒的,小都跑酸了吧。”
這話一說,眾人回過味兒來。是啊,這文華殿在前朝,距離養心殿最近,這小皇子挨了打,不該去養心殿找正元帝主持公道嗎?怎麼一路跑到后宮來了?
陸煦聽到這話就道:“對啊,好累,我本來要去父皇那里的,但是娘們說……”
后頭的話沒說完,他親娘馮貴妃一把捂住了。
但聽到這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是娘和宮教唆,讓陸煦跑到這里告狀的。
至于為何要這樣,當然也很好理解。
前頭正元帝要先理政務,而后再款待臣子,不像后宮眷這邊,已經開始聚在一起說話了。
這小孩子打鬧的事兒,就算是告到正元帝面前,他幾句話就能把事下來。
而告到王太后這邊,則能讓來赴宴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從而把事鬧大。
馮貴妃接口道:“孩子遇事委屈了尋找親母本就尋常,你何必揣度旁的?”
顧茵立刻道:“貴妃娘娘何出此言,臣婦什麼都沒說,只是心疼殿下罷了。”
馮貴妃本是想按頭讓周皇后在人前給自己賠不是,如今顧茵接口了,是皇長子的養母,若開口也是一樣。
馮貴妃便不去看周皇后了,只對顧茵道:“將軍夫人若真是心下歉然,不如直接幫著烈王致歉。畢竟只是小孩子玩鬧的事,致一聲歉,事就算是過去了。”
“娘娘寬厚。”
馮貴妃角微微翹起,卻又聽道:“不過烈王的旁人不了解,臣婦卻是知道的。他雖流落在外,但自小就敦厚,絕不是無緣無故就會對弟弟下手的人,三殿下年紀小,解釋不清,不如把烈王殿下請過來,讓他解釋一便。”
馮貴妃惱怒道:“你也會說我們煦兒年紀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本就淘氣,但不管說錯了什麼,烈王都不該對弟弟手。咱們大人說幾句,揭過就算了,將軍夫人非要再把烈王請過來,這是不怕把事鬧大?你可別后悔!”
顧茵對自家崽子無比信任。
他雖然確實是野慣了的,但他友那麼廣闊,從沒聽說和人手的。
既然了手,肯定是事出有因,陸煦該打。
自然不怕把話都說開。
正在這時,外頭的太監唱道:“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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