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

隔壁住的小姑娘爬起來吃宵夜，芝麻糊的味道飄來。

周律沉本還在抄經文，無比嫌棄地關上窗戶，拿出火柴盒，長指緩慢挑香，火，燃香爐。

總算散掉難聞的芝麻味。

小鼎爐裏燒的，私人特質的帳中香麝。

淡淡的味兒縈在鼻尖，焚出來的味道迷惘甜。

他靠到椅子，悶倦的閉上眼養神，聞著濃膩的薰香，恍惚做了個夢。

人一頭秀發晃晃散落，在他懷裏汗津津，哭哭啼啼嚀聲小叔…不要了…不要了…

趣味正濃，他手指剛住臉蛋吻，還沒看清是誰的漂亮臉蛋，莊明這時候推開門招呼一句‘二公子’。

擾了他的與夢。

他睜開眼。

莊明：“實在抱歉，我給您拿錯香了。”

說著，莊明揭開書桌一側的鼎爐，默默換上白奇楠，練地煎烤出香。

周律沉乜斜莊明一眼，嗓音多了幾分鄙薄，“壞事兒。”

落莊明耳中，變得十分冷漠。

莊明聽不懂，也不敢出驚訝的表，更不知道自己壞了二公子什麽事。

隻知道剛剛這香是二公子一朋友送的，二公子一貫喜歡白奇楠，他今天拿錯香。

再看二公子。

他慵懶靠在梨木椅，猩紅的長眸裏鋪了一層淡淡的之，片刻，他坐直提筆，瞇了瞇眼，那點隨之消散幹淨。

那夜的經文比昨晚多臨摹了十章。

皆宋。

此時，沈婧蹲在白牆腳下，手裏捧碗芝麻糊吃，時不時自言自語，“也不知道隔壁的人是不是熬夜，整晚整晚都沒關燈。”

“你想請人家喝芝麻糊？”

聽到孫祁晏的聲音，抬頭。

孫祁晏手臂裏的外套蓋在上，“半夜還饞，下回喊我起來給你煮。”

沈婧指著廚房的門，“鍋裏還有一碗，留你的。”

孫祁晏輕笑，“你饞，都留給你吃。”

“那我不客氣了。”

幾天不吃葷菜，覺都瘦了幾兩，明天得琢磨給煮什麽養氣的。

…

隔天。

周律沉抄經律抄得累。

趁雪下得，走去天王佛殿燒香上香。

一簡勁矜貴的黑西服，修長的手指端穩持著三支香，參拜高殿之上的金佛像，香火繚繞，模糊了男人英俊的側臉。

求什麽。

他無所求，敬高臺，便不求。

三支香香爐。

在他轉走出佛殿的那霎，佛像旁的明黃門簾被一隻白淨的小手挑起，小姑娘另一邊手抱著佛經在懷。

沈婧心裏想著事，沒看見周律沉的背影，目不自覺被香案上的三支香吸引，徐徐燃燒，一圈一圈升騰渺若。

是隔壁院的大人出來燒香了嗎。

這種權勢在握的大人會有求而不得的東西嗎。

院外。

雪紛紛。

桃木骨柄的黑傘下，男人背影逐漸浸在風雪裏，滿園寂涼風雪都不住的氣場，一派富貴驕者的存在。

周律沉已經走遠，自始自終沒發現沈婧的存在。

他撐傘回東閣，隨之，抱經書，冒著鵝飛雪走回東二閣。

自始自終，兩個人都沒發現對方的存在。

小貓咪總會來半路接沈婧，不知道去哪裏吃得肚子圓滾滾，一蹦一躍跟著淋雪。

“你吃晚餐了嗎。”

“喵～”

“一會有蘿卜餃子，祁晏哥哥包的噢，你喜不喜歡。”

“喵喵喵….”

這回嗷嗷厲害了，是隻貪吃的貓，隔壁院裏吃一頓，這裏還要蹭一頓。

“對了，你是在寺廟出家的喵喵，吃過嗎。”

貓咪不懂，隻會嗷嗷在前麵領路。

是隻有趣的貓咪。

沈婧低頭笑出聲，視線恰巧注意到路麵薄雪留下的男士皮鞋印，很淺很淡。

42碼？

應該。

以前經常見到42碼的男士皮鞋。

孫祁晏早早在門口等回來，見進門檻，準備好的巾覆在腦袋，給淨發茬沾染的雪沫。

“下回記得帶把傘，淨淋雪，冒怎麽辦。”

沈婧眼眸笑得清澈幹淨，“我剛剛去佛殿的書閣找書看，也給你找了兩本。”

孫祁晏抬手，食指點額頭，作溫。

“你啊你，總是跑出去冷凍，屋裏有暖氣，快進來。”

“我不冷，今天特意穿了兩件。”出兩手指，模樣乖得的。

真的是。

誰抵擋得住這樣。

“晚餐吃蘿卜餡的餃子。”孫祁晏低聲催促，“趕去洗手，待會飯冷了。”

喔。

兀然聞到濃香撲鼻的杏仁燕窩的味道。

沈婧扭頭看出門外，看見一和尚路過，手裏提縵府宴的食盒禮盒，正快步走去東閣。

靜修還要吃縵府宴的杏仁燕窩，寺廟的清粥小菜是咽不下嗎，隔壁這人是什麽萬金之軀，王族下凡嗎。

花貍貓是隻十分現實的喵喵，聞到味兒，已經溜煙去隔壁東閣蹭飯飯。

沈婧一想到是隻牆頭草貓咪，吐槽，“是我的餃子不香了嗎，你明晚可別來。”

東閣的晚餐都是找黑珍珠餐廳訂餐，每日三餐準時送來。

念著有隻野貓會來蹭飯。

貓咪也有一份小的燕窩，以及貓咪餐食。

莊明慢騰騰喂養，簡直吃得比人好。

它明兒估計都不樂意在隔壁吃餃子。

周律沉靠在門框，淡視貓咪進食。

莊明回頭，偏巧對上二公子的眼神，沒敢直視，流的一雙眼似在說：吃他的，可不能再去吃別家

莊明可勁兒喂這小東西。

這隻野貓極其容易左搖右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