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在臥室里聽到他聲音,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房子大,喊話并不是很方便,家里線電話好幾臺,孫姨他們都不會扯著嗓子喊。
出來趴在欄桿上往下看,林驍靠在沙發上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有人給你寄了東西。”
語氣酸的,可以直接去腌黃瓜了。
驚蟄一時也沒想起來誰會給寄東西:“寄的什麼?”
林驍覺得自己的語氣本克制不了,邦邦說了句:“我怎麼知道。”
驚蟄看他怪里怪氣的,也就沒再多問,直接下了樓,拆開了盒子,里頭是一支鋼筆。
林驍心想:紅,什麼破審。
驚蟄卻笑了下,林驍臉更黑了。
陳沐明知故問問了一句:“誰寄的啊驚蟄。”
驚蟄把卡片拿起來朝著他展示了一下:“尋月的堂哥。”
那麼坦然,倒是陳沐和林驍一時沒話接,便上了樓。
陳沐拍了林驍一下:“爺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打聽清楚。”
“不用。”林驍冷聲說。
他道:“關我屁事。”
驚蟄和周不言什麼關系,林驍一點都不知道,從來沒說起過。
一向都是這樣,你不問,永遠不會主開口。
從來沒發現,他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他小心翼翼顧念著,倒是和人聊得熱火朝天,還互通禮。
晚上的時候陳沐還是發來消息,說前兩天驚蟄送了一個圍巾給周不言,周尋月給哥寄去學校了。
他突然又想起來寒假的時候,和周不言聊了半個小時,還從他哪里拿了零食,兩個人聊了什麼,他也不知道,他原本覺得不必過問,如今又覺得百爪撓心。
所以鋼筆大約是回禮。
他并不覺得驚蟄會早,只是即便只是好朋友,也讓他心生妒忌。
他不是唯一,不是特例。
他因為妒忌這個詞突然冒出來而覺到憤怒。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跟這個詞沾上邊。
如果一段讓自己負面緒纏,那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他想他現在已經從里到外都糟糕了。
憑什麼?
放棄吧林驍,人家也沒說過喜歡你,你倒是吃遍了苦頭。
他坐在那里寫卷子,在草稿紙上寫沈驚蟄的名字,寫完在名字后面一筆一劃寫:恨。
寫完覺得自己像個傻,于是把恨字抹了。
那行為不比稚園和小朋友鬧掰的大班生更。
寫了會兒卷子,著僵的脖子側頭,猝不及防又看到那幾個名字,頓時覺得那名字都心思昭昭。
于是把沈驚蟄也抹了。
或許是寫得太用力,抹掉了還有痕跡。
是的,有些痕跡是輕易抹不掉的。
林驍給陳沐和江揚發消息,說:我完蛋了。
雙木林:我被沈驚蟄困得死死的。
雙木林:憑什麼?
雙木林:。
爺很講臟話,這屬實是有點惱怒了,陳沐和江揚毫不吝嗇自己的嘲笑,全都是發語音,長達十秒鐘的笑聲。
林驍把語音譯文字看,除了哈哈哈一點容都沒有,他氣得扔了手機。
他聽到對面門響了,于是豁然起跟了出去。
兩個人在門口四目相對,他問:“你干嘛?”
驚蟄才覺得莫名其妙呢!反問他:“你干嘛?”
林驍低著頭看,抿著不說話,一臉委屈,仿佛控訴似的。
驚蟄覺得他最近都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輕嘆了口氣:“我去寄東西。”
剛剛收到禮就迫不及待回寄,真行,他臉很差地看著,卻什麼也沒說:“哦。”
說完轉回了房間,房門沒關,指能跟過來問一句他怎麼了。
這種想法簡直可笑,可當時真的那麼想了。
可惜直接走了。
驚蟄下了樓,他仰面躺在床上躺了會兒,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仿佛天時地利人和占盡,可其實什麼也沒有。
他什麼也沒有。
他起站在窗戶前往下看了眼,了上門取件,快遞員站在門口收件,把一個不小的盒子遞過去。
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或許是是圍巾,也或許是手套。
都沒有給過他什麼東西。
至今只有一個小兔子掛在他的書包上,他一個服過季都不會再穿的人,一個小掛件掛了快三年了,還有一個小熊帽子的筆,還是順來的。
他掰著指頭算了很久,發現從沒主送給他一次禮過。
他不過生日,他生日是七月一,據說這個日子不好,而且他出生那天,小舅送母親去醫院,回去的時候意外出車禍去世了。
那是姥姥姥爺最疼的兒子,可惜白發人送黑發人,后來每年七月一父母都會去祭拜小舅,并且從不允許他過生日,他也沒有過生日的。
所以他連生日禮都沒收過。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他覺得沈驚蟄沒有心。
他只對好,卻對誰都很好,甚至對別人比對自己都好。
林驍兀自生著悶氣,驚蟄在外面敲他的門,站在門口,輕聲說了句:“哥,你出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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