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的其實被得疼的。

但顧京律卻沒有半分要責怪祝願的意思，手中調羹放下之後，他低聲問道：“正事還不說？”

一如既往稀疏平常的語氣，可偏偏有種很強大，令人避不開的磁場力。

笑了一聲，季市長悠悠說道：“看來我們顧總還是個心急的人啊。”

原本是想吃完飯再拿出那些照片的。

既然他執意現在要看，季市長就讓傭人去樓上書房裏拿了下來。

四五張照片，全部都是因非法移植而死的人，躺在冰櫃裏時的模樣。

祝願拿出自己手機，全部都拍了下來。

都是證據，尊重死者還原真相後給他們一個公道，就不用害怕。

“這些全部都是警察部未公開過的調查資料。”季市長說道，“我自己的人也曾經調查過，但可能是不小心打草驚蛇了，導致顧氏醫院至這以後，一直都還沒有過新的行。”

頓了頓，他繼續說下去：“而至於你們在取證的那些事，其實很早之前就有病患家屬鬧著上過幾次醫療糾紛法庭，但最後都因為證據不足，而導致司法刑警沒能功介。”

其後果也很容易預料到。

為搪塞安家屬的緒，顧氏醫院自行立了醫院部調查小組，最壞最壞的理也隻不過是把當時做手的醫生撤銷職稱、停薪三月而已。

哪裏需要“一命還一命”。

所以這間醫院裏蠢蠢的醫生越來越多，行事愈加大膽張揚的也越來越大。

因為他們都知道，醫院並沒有站在天平之上，為了共同的利益，而是會永遠選擇守護在他們的後。

季誦堯見針，總覺得有個他能扳回一局的機會了，“顧總為了低價收購這間醫院，能親自查到這一步，也是不容易啊。”

“是啊，讓我季某人也很欽佩呢。”季市長附和道。

這一幕落在祝願眼中，就仿佛是他們父子倆合夥起來欺負顧京律這一個“孤家寡人。”

可不是嗎，無論是他們的語氣，還是眼神，都充滿了暗暗的諷刺。

諷刺他調查真相背後的機並不單純。

顧京律隻是微微屈起了手指，在桌麵上輕敲了一聲。

有些話他不想多說，特別是對一些不必要的人說。

比如他低價收購顧氏醫院背後的真實理由就是，他並不想再讓背後玩弄人命的這一幫人再賺到任何錢。

而至於被收購後的醫院，他打算改頭換麵一家慈善機構。

按照無收、低收病人病的輕重緩急而分類，無論是大病小病，一律都由君庭出資免費治療。

而針對於一些六七十歲以上的老人，還將免費提供一年兩次的檢，專門聘請國外知名度高的醫生過來親自坐診。

做這些不為別的。

隻是想要彌補一些自己年裏的憾。

那會兒如果也有一家這樣的慈善醫療機構，或許的母親就不會因為沒錢而耽誤治病，最終還去世了。

這樣的人如今肯定還有很多。

他既然經曆過，吃過這份痛苦，那就隻好盡最大的能力幫助別人度過人生這一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難事了。

顧京律一言不發，沒想到祝願開始跟護犢子似的護起了短，烏溜溜的杏眼瞪得很圓，鄭重無比地對著季市長說道：“您這些話，說的就有偏差了吧。”

“您是政客，而我們老板是商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圖個利益之時，還能順手揭幾樁黑暗，總比在政治場上，毫無生命之談而來得好吧？”

道理，懂的人都懂。

互不拆除才是彼此之間的禮貌與尊重才對。

顧京律挑了挑眉。

也將近零下的天氣，但他莫名覺得渾上下的都很溫暖。

這小姑娘也真是的，會說起話來，連他都佩服。

對麵父子倆都沒有再開口接話了。

換完了備份好的證據之後，這頓飯也算是吃的差不多了。

祝願起，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之後就看見季誦堯背靠在白瓷牆上，似乎是在這兒專門為了等｡“有事嗎？”祝願輕聲問道，了幾張紙巾，將漉漉的手給幹淨了。

季誦堯也並不拐彎抹角，盯著的眼睛看了好久，直接問道：“願願，你喜歡他吧？”

“誰？”祝願反問，問得很快。

但某些時候，越快越倒是像極了心裏有事要藏。

存心想知道這個答案，季誦堯抿了抿，說出來了那三個字。

——顧京律。

——喜歡他嗎？

手裏的紙團被碎了，估計是水不太好的原因，紙巾一小團一小團的，黏的到都是。

祝願低著腦袋，將那些碎紙都從手上的皮上給拉下來，很小聲地回答道：“怎麽可能，我喜歡他做什麽呀。”

季誦堯突然就笑了，還有好幾分的無奈，“願願，你是不知道嗎？你從小就有一說謊，小作就多的病。”

“我沒有！我隻是不小心把紙團碎了。”祝願出聲為自己辯解道，語氣越來越虛，也越來越小。

真的是這樣嗎？

真的又是那樣嗎？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夾在兩個極端值的中間，可以偶爾允許不那麽準確的飄忽不定一下。

真煩，這個男人幹嘛要問這種和他自己無關的問題呢？

最後，祝願還是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你又不是學心理學的。”

才不要聽也不要相信呢。

季誦堯的視線依舊很炙熱，似乎有著不的言又止。

祝願怕他讓自己做什麽既然不是顧京律，那就選他季誦堯的這種傻缺選擇來證明，連忙謹慎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確定我喜不喜歡顧京律。”

抬眼，與男人對上視，的神很果斷明確：“但我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你隻是一個從小到大就對我很好的哥哥，我很謝你，僅此而已。”

說實話，這種哥哥還真的不。

所以唯一對不好的顧京律，才會在這段人生之中，顯得格外紮眼突兀吧。

讓在眾星捧月裏，有種想要征服這個男人的衝與野心。

想讓他，為自己而臣服。

無論是馴服，還是心甘願地稱臣。

“你還真是一直都這麽絕啊。”季誦堯好像是釋懷了，故意誇張地捂住他自己的口，出一副了很嚴重傷害的表。

“行吧，反正你們這種小姑娘的心我是捉不了，哥哥就哥哥吧，你要是以後遇到了什麽困難，都可以和我說。”

祝願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得如同兩道可的小月牙，“好呀，那就先謝謝哥哥啦！”

接完電話，走到衛生間拐角的顧京律恰好就撞到了這一幕。

又是那聲刺耳的“哥哥”。

他垂著眼睫，漆黑的眼眸也就此被全部蓋住。

什麽緒都藏在影，看也不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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