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自嘲一笑,“這是在東蕪,我怎麼樣都不意外,不是麼?”
“我得公主殿下宣召,可以幫你傳話,殿下會護著你的。”
聽到江凝這句話,蕭越的眉頭驟然蹙起,“不必了!”
江凝思索片刻,“看來你似乎也怒了公主殿下?”
蕭越張了張口,最終低下頭,無意識將兩只手往后了。
江凝看到蕭越這副理虧的模樣,心下了然。
“我雖看不慣拜高踩低,但我兄長居要職,我作為江氏中人,更要謹言慎行。方才為你治傷已經逾矩了,更多的我也莫能助,只能勸你放寬心,否則也是徒增煩惱。”
“我好得很,不需要勸。”蕭越低聲道。
“但愿如此。”江凝指了指木盒中的藥品,“這些的確都是上好的良藥,你自己每日外敷兩次,這些傷好得會快些。”
蕭越倚在朱漆宮柱上,看著江凝緩緩離去的背影。
這就是江家人嗎。
都是這樣高風亮節。
和他簡直云泥之別。
他有什麼資格嫉妒江辭能站在的邊呢。
江辭與沈晚一番相談甚歡后,出殿又是晚霞初起。
宮道上,江凝走著走著便看到一個站在一岔道上左右躊躇。
仍舊是一白,寡淡,不顯眼。
只是那人臉上的糾結為難的神在這沉悶的宮檐之下顯得十分有趣。
江凝蓮步輕移,走近那人。
“柳大人,又迷路了嗎?”江凝這話中帶了幾分揶揄。
柳衡轉過,耳子一紅,拱手道:“江姑娘,巧遇。在下實在慚愧,新上任沒幾日,路走錯了幾回了。”
旁人被指迷路,不得要惱,江凝卻聽他這般直白地就承認了,一時也不好再起逗弄的心思。
“你要去何?”
“在下要去史臺。”
“我兄長在史臺辦差,從前我去過幾回,還記得路,我便帶你去吧。”
柳衡聞言,臉上神不自然起來。“這...太過勞煩姑娘了,我...”
江凝輕笑一聲:“難道你還打算幾十條宮道一條一條試著走不?別廢話了柳大人,跟著就是。”
柳衡一滯,立馬周正行了一禮,“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大人。”
話剛落音,柳衡便察覺出不對勁,臉上微紅找補道:“不,我是說多謝...江姑娘。”
“前有兄臺,后有大人,我的面容真就那般陋,和男子那般像嗎?”江凝話中似乎帶了十分的落寞。
“不是的江姑娘!”柳衡急急往江凝邁出一步又頓住,“姑娘面若玉,怎麼會陋是在下笨。”
江凝看了眼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的柳衡,心里好笑道:真是個呆子。
到了史臺,江辭正端坐正殿,拿著一支紫竹毫在書卷上作批文,珠簾著天映出他清雋的姿。
江凝與柳衡被衙通傳帶到正殿,江凝便在珠簾外福一禮。
“兄長。”
江辭擱下筆看了江凝一眼,“妡妡來了,公主殿下那里已經去過了?”
“去過了。”
江辭便笑了一聲,“那好,等我再寫幾筆,我們一起回家。”
江辭看了一眼江凝后的柳衡,“這位是?”
柳衡折一揖,“在下新任翰林柳衡,前來為左都史江大人送名冊,可否請大人引見。”
江凝暗自扶額,姓江,那他的兄長便是江大人,這還認不出來嗎?
真是提著燈籠找燈籠。
“柳大人,他是我的兄長,也就是左都史江大人。”
柳衡臉上更鄭重了幾分,“失禮失禮,下拜見兄長。”
江凝臉上神一滯,猝然開口,“你胡說什麼?!!”
江辭看了一眼自家無論什麼時候儀態神都端得溫和大氣的妹妹被氣得耳尖微紅,挑了挑了眉,尾音上揚“哦”了一聲。
柳衡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犯了什麼蠢事,連連賠罪。
“下實在失禮,是江大人...我...”柳衡一拳拍在自己掌心,“唉...”
“不必介懷。”江辭出修長一手,“將名冊呈上來給我吧。”
駛向宮外的馬車上,江辭的手指挑開側簾,看了一眼遠遠落后在宮道上的柳衡,轉過頭靠在車廂上兀自念起來。
“柳衡,元貞二十年春闈新科狀元,青州人士,其人呆板但行事剛正不阿,應屬清流一派。”
末了,江辭角一勾,補充了一句,“自己人。”
江凝笑得眉眼彎彎,“兄長,下回公主邀我去殿中敘話,我就把你小時候經常逃學的事講給公主。”
江辭笑意更深,“阿凝,這件事,你可是從犯。”
江凝挽住江辭的手,“什麼從犯,哥哥,我們是濃于水的親兄妹。”
第45章 對不起
清夜無塵。
涼薄的月照進柴房,將暗的人影映得脆弱又凄。
蕭越赤著上,將自己上模糊的地方仔仔細細包扎了一遍。
慘白的月將地上的漬浮上一層銀白的。
蕭越靠在崎嶇不平的柴垛上,地盯著手中的瓷瓶。
江凝說不是沈晚派來的,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進宮了。
有沒有一可能,這些藥就是沈晚讓江凝帶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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