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們只大肆宣揚我是妖,可若一旦見了,矛頭就會指向陛下是被妖蠱,濫殺無辜的暴君。”
“當今天下四分,陛下獨占三分,明明每日都辛勞得,怎麼能被貫上那樣不好的名頭。”
蕭越薄啟合幾下,將沈晚擁懷中,才沉著聲將話語說出口。
“你不用為我考慮。”
做暴君又如何,他一開始與暴君又有什麼兩樣?
天下之人的死活,又與他何干?
哪怕殺盡天下人,哪怕流江河,只要沈晚好好的,就夠了。
“那阿越聽不聽我的。”
“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
一柄鋒芒盡顯戾氣畢顯的刀,就這樣被收鞘中。
側有響傳來,沈晚抬眸便看見蕭越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放在手中揚了揚沖一笑。
“今日有件好事與你說,你每日擔心江凝,的書信來了。”
“是阿凝!”沈晚眼睛亮了亮,接過蕭越手中的書信,封面用簪花小楷寫著——阿晚親啟。
拆開后,沈晚看到第一行便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見字如晤。
待這封信到你手中時,京都該已經是暮春了,幾月過去,阿晚的傷可養好了?
如今我雖與你相隔萬里,但仍時常想念,只盼阿晚也要想念我,但且莫為我憂思過度。
京都的桃花應該開得正好,兄長與人有約,但我不能親手折一枝桃花送到兄長墓前,勞煩阿晚遣人替我折枝送去,江凝敬謝。
若有緣,你我必能再見。
落款除了江凝二字,還用墨筆畫了一尾胖胖的錦鯉。
那是在說曾經與江凝在宮宴上溜走,二人倚著蓮池欄桿談笑風生時便忘了停下手上撒魚食的作,幾次下來將宮中蓮池中的錦鯉都喂得胖了一圈。
往事如同甜的蠱毒,回味起來是甜的,但里總讓人心中泛起綿的疼痛。
因為曾經共度過一段好韶華的故人,大多已不在了。
江辭與阿婆長辭與世,再無音信可詢。
最近錦州又有來信說,阿婆養的那只金虎總是心高氣傲,不吃旁人喂它的吃食,漸漸消瘦了,如今也埋在阿婆旁邊。
與江凝的書信難渡萬里河山,幾月才得這樣一封,寥寥幾字,只得斟酌說些要的,其余所見所聞,悲喜哀樂,便一概不知了。
沈晚腦中浮現出三月前江凝與分別時的樣子。
一襲青衫落拓,在宮門口遙遙沖一笑。
——再見了,阿晚。
蕭越輕輕拍了拍沈晚的手背。
“我的人已將送到西涼王庭,現在很平安,以后總有機會再見的。”
沈晚抬頭看向天際,點了點頭。
第139章 則矣
“那個日日在此跳舞的樾國子,今日怎麼不見了?”
“兄臺昨日沒來麼?那子昨日教宮中的人帶走了。”
“嘖,看慣了我大涼人,看一看異域人倒是別有一番風,只可惜怎麼上了祭祀,人都教人抓進宮里去了。”
西涼每逢夏有祭祀,王庭中需宴百,西涼王又最喜飲宴作樂,一場宮宴能足足開上三天,便是飲了醉,醒了便再飲。
酒池林,靡費至極。
既是宴會,便不了人獻舞。
江凝翻遍了南樾藏書閣中西涼的風俗志,知曉這個傳統后連一天也未敢耽擱,從南樾跋山涉水來到西涼,終是趕上了這場最容易混進西涼皇宮的盛宴。
今日穿著西涼子一貫的舞,薄薄的短紗罩住上,下的舞飄逸靈至極,腰間帶上了金環,上面綴滿了鈴鐺。
走起路來,擺如怒放的繁花,腰間的鈴鐺悅耳至極。
西涼人大多白,瞳與發淺淡,但喜的風格卻是五彩斑斕。
單說江凝一路上見到的西涼人的飾,不似東蕪與南樾那般崇尚簡而質樸,這里一件裳不會輕易了三種。
宮宴設在瑤殿中,江凝被宮衛圍在中間,和西涼的幾名子被帶往正殿。
長長的宮廊上,扶過五彩斑斕的琉璃窗照在地上,暈出流溢彩的調,本該是讓人覺得溫暖的調。
但江凝每靠近正殿一步,心中便愈發冰涼。
宮搜檢時嚴苛至極,西涼的易容司空見慣,為防相貌不好的人使了易容變人混進宮中,所以搜檢的第一便是臉。
無法易容,所以次番便是在賭。
那夜來刺殺的人,名時冥,是西涼觀星的大巫祝。
他腰間雖系著那錦帶,但江凝直覺他不是柳衡。
既然他不是柳衡,那麼觀星臺的另一位國師時夜,便有九的可能了。
那天晚上雖然夜沉沉,但時冥對說了一句話。
——原來是你啊。
所以即便時冥只見過一面,但他一定認得的臉。
更不要說時夜。
與那個偽裝出來的他,從相識相知再到僅剩一層窗紙未破,這期間一共是三年。
今日這般進了大殿,必然生死未卜。也許時冥看到臉的一瞬間便會要了的命。
但前幾日被帶進宮中時,想盡法子從西涼宮人口中套出了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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