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肴覺得不適，卻不愿意再像從前那樣主打破僵局，佯裝無所察覺，低頭安安靜靜玩手機。

“廢群”里自從回來那晚就又恢復了從前的熱鬧，幾乎每天都消息不斷，陳佳肴雖然大多數都因為忙不能說幾句話，但卻沒有錯過每一條消息。這會兒也盡量讓自己投到群消息里，但是沒有在里面說話。

車子最終停在一家面館，這個點人已經不多了，只有幾個看似剛下晚自習的學生和陪同家長，陳佳肴看周延禮解安全帶，自己也要解，卻聽到周延禮說：“打包帶回去吃。”

陳佳肴覺得面帶回去就不好吃了，就問：“為什麼啊？”

周延禮說：“我冒，不方便。”

陳佳肴這才想起來，差點因為周延禮的不咳嗽就忘了這回事，于是連忙說：“那別買了，帶回去也不好吃了，我們自己做吧。”

周延禮看一眼，“你會做？”

陳佳肴有些強調口吻說：“我一直都會做好嗎！”

周延禮挑了挑眉，重新扣上安全帶，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哦，是嗎，對不起，小瞧你了。現在又能掙錢又能生活。”

“……”

陳佳肴說不上來自己什麼心，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彈回來的力量重重碾在心上，麻麻，很久都沒消散退去。

而周延禮也在目視前方時斂去了角和眼里的輕，他想起蕭煜剛剛問的那個問題，握著方向盤的手了，手背青筋管痕跡明顯，紋路盤纏復雜，如心頭思緒。

回到家，從天而降又一場大雪，雪花綿鋪蓋在白日里大家走過的痕跡上，很快歸于寧靜。風也更甚，陳佳肴關了廚房的半扇窗，轉站在鍋前，一把細面放進滾滾沸水里瞬間被燙，筷子輕攪，沸泡消失，水面平靜如初，陳佳肴蓋上了鍋蓋。還在站在遠，看著鍋蓋漸漸被熱氣朦朧，有那麼一瞬仿佛回到了在國外的日子，居在一間小宿舍里，因為不習慣國外飲食又沒時間做太盛的飯，只能一次又一次敷衍的吃面。

一個人的時候一碗面只是用來填飽肚子，做給周延禮的時候卻好像把無數緒都放進了面里和湯里。

陳佳肴又想起蕭煜離開前問的那句話和下午在公司給的案子信息，眼前視線清醒了又模糊，思緒飄遠了又回來。

旁邊手機亮了好幾次，陳佳肴才把注意力轉到手機上，是沈煙發來的微信，幾條語音，陳佳肴正打算聽，鍋里突然沸了起來。陳佳肴忙不迭回神，把鍋蓋拿開，扔了些許青菜進去，最后又臥了一顆蛋，等水再次沸騰才撐出來。

不是特別，沒做自己的，準備一會兒喝個酸算了。面端出去，周延禮不在餐廳，也不在客廳，倒是喝喝聞著味蹭了過來，陳佳肴笑著彎腰跟它玩，不一會兒視野里走過來一道影，微微仰頭，看到周延禮已經換了居家服，他每次穿居家服都很多。

周延禮看到桌子上就放著一碗孤零零的面，問：“你不吃？”

陳佳肴一手抱著自己的雙，一手勾弄喝喝的下，隨口應一句：“我不。”

“晚上不是沒吃？”周延禮又問。

“嗯。”陳佳肴還是說，“我不。”

比起從前重視周延禮的態度和對的想法，現在更注重表達的立場和態度。

周延禮聞聲低眸看了眼蹲在一旁跟貓玩的小姑娘，抬腳進了廚房，進去前說一句：“去洗手，吃飯。”

陳佳肴弄喝喝腦袋的手一頓，眉眼低垂，沒說一句話。只是抿了抿，沒有再多反應。但是喝喝卻敏地拿腦袋主蹭了蹭的掌心，意在討好和安。

連貓都懂。

陳佳肴冷下臉上細微的表，站起，隨手了張紙巾了手，這是周延禮拿著兩個小碗從廚房走出來，他把其中一個放在桌子上，正要從大碗里挑出一半，陳佳肴只掃了一眼，沒什麼語調地說：“我不，你如果吃不完就放在那好了。”

說完，陳佳肴轉走了。前后幾秒鐘，側臥的門開了又關。聲音絕于耳，周延禮眼眸緒被面的熱氣遮過，片刻，他輕輕放下了手里的小碗，抬手把大碗攏到了自己面前。

陳佳肴沒覺得自己發脾氣，也沒覺得自己生氣，回到房間面平靜地打開行李箱，找出洗漱用品和換洗的服，不躲不避地打開門走去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開了又關，隨著清脆的聲響，周延禮筷子橫架在了碗沿上，碗里只剩清湯。喝喝一躍而起踩著椅子跳到桌子上，它湊上碗吸了吸鼻子，被周延禮單手扼住脖子，他沒用力，但喝喝也掙不開，嚨里細細一聲“喵～”，周延禮迫使喝喝抬頭看著自己，半晌角掀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松開了手。

喝喝沒了桎梏也沒逃走，而是細長的尾勾上了周延禮的手腕，蹲臥在碗旁邊，它瞇著眼爪子，沒事還拿爪子洗臉，周延禮看著它做完一切，也聽到衛生間的水龍頭關上。

周延禮修長手指輕輕勾了下喝喝的下，不明不白地說了句：“報恩的時候到了。”

喝喝一歪腦袋：“喵？”

陳佳肴剛把水龍頭關上，臉上的水還沒，就聽到門外一聲“啪”脆響，是玻璃碎地的聲音。一頓，沒來得及臉，抬手打開門就走了出去，快步走到餐廳，就看到餐桌淌了一片湯水，地上也是，椅子旁邊幾片碎玻璃，周延禮正抿著拿紙巾裹住手指，紙巾一角滴著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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