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頓住，偏過頭看了一眼養蠱的盒子。

南疆的東西。

有什麽東西浮出水麵，又墜下去，不見蹤影。

蹙眉，總覺有什麽東西不對勁。

然而靈一閃而過，沒抓住。

蘇汐沉著眸子，敲了敲桌麵，沒那個盒子。

一日轉瞬即逝，月落升，又是一日。

讓裴尋來找，但是最後定的地方卻是青梧山的主殿。

裴尋在繼任殿主後就搬到了那裏，是他比較悉的環境。

蘇汐來到主殿的時候，裴尋正坐在主位上等，他很安靜地坐在那兒，細的睫羽遮住泛著暗紅的眸子。

“我送他下山。”蘇汐淡聲道：“你等我半炷香。”

總覺有什麽不對，所以眉眼都拓落著冷意。

裴尋先是頓了一下，然後點頭：“好。”

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昨日夜裏有東西響起，沒有靈力波，卻引得心魔不停地躁。

於是莫名的，折磨了他一個晚上。

很多沒有發生過的事，憑空地出現，一點一點，攻破心理防線。

然後不斷有聲音呢喃蠱。

“把藏起來吧……”

“那就隻屬於你了……”

“不會再見到其他人了，的眼裏隻能看到你……”

心魔沒有哪一次如此地躁，他幾乎都沒有住。

黑線瘋長，很多事開始浮現。

清晨聽到的弟子的談話，還有之前，去金坊，收了長公主那麽多小倌，在鬼市的畫舫花樓，上半的男子，還有魔尊給梳發穿婚服，以及手，按住淩千陝的領。

很多他以為他已經忘掉的事，其實隻是被他故意掩藏起來，不敢去看而已。

他介意看別的男子，介意任何人和親近。

介意的要死。

不是沒有，不是寬容大度。

隻是這些東西太過卑劣自私，他不想承認，不敢表而已。

不合禮法，不夠克己複禮，為世不容。

那是他在逃避的，最真實而不堪的自己。

“半柱香……”他偏頭，暗紅的眸子微垂，不去看的背影。

昨天那個突然響起，激起心魔的聲音，應該是簫聲吧……

等事理完了，他再告訴吧。

隻是半炷香而已……

很快的。

——————

青梧山山腳有一片竹林，蘇汐沒帶灼玉，自己一個人領著淩千陝下山。

果然，下了山，那種不對勁就浮現在明麵上了。

紅被帶著鬼氣的風吹起。

蘇汐轉頭，看向竹林，淡聲道：“還不出來？”

竹葉微裏麵傳來一聲笑：“哈哈哈——”

淩千陝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子衝出來。

很難說那到底是什麽種，非常詭異。

等到那個子出來後，無數的鬼影一點點浮現：“蘇汐——”

是葉的聲音。

哦，也許現在已經不是葉了。

蘇汐幾乎是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就沒有興致了。

懶得和垃圾麵。

淩千陝倒是嚇的不輕，小聲道：“蘇小姐，這位是……”

蘇汐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廢。”

一個把自己給不明所以的妖僧，被蠱控製，為了不明所以的王妃之位，放棄修仙界宗門之位置的，學藝不還容易被騙的廢。

有人勸過，自己沒有腦子固執己見，最後死了還被利用，還想來。

誰給的自信？

葉此刻說是傀儡還差不多，瞳孔潰散，沒有神智，有緒估計隻是死前的怨氣。

死都死不幹淨，還要被人利用。

“這次……桀桀桀……你逃不掉了……”葉低聲笑道，森恐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蘇汐真的懶得搭理了，在一片滔天鬼氣之中，給淩千陝指了一條路：“從那兒走。”

淩千陝有些擔心：“那你……”

蘇汐瞥了他一眼。

淩千陝：……

是他多事了。

葉突然瘋魔，聲音尖利：“啊——”

“蘇汐，你該死——”

聲音驟然消失。

淩千陝甚至都沒看到蘇汐是怎麽出手的，幾乎就是一閃，就到了葉邊。

明明隻是輕輕拍了一下葉，但是下一秒，就化為了霧。

不見了。

淩千陝：……

人都是心狠手辣的。

蘇汐拿了塊手絹，了自己的指尖，轉要走，突然又頓住。

葉本就死了，現在隻是傀儡而已，送一程。

但這兒……

鬼氣約約聚集，形一個人影：“好久不見。”

蘇汐這才緩緩勾了勾，眸深深，手裏喚出雲雯：“可算來了。”

“啊……”鬼影聲音很輕：“查了我三年，難為你了。”

蘇汐淡聲道：“躲了我三年，也難為你了，妖僧。”

“不是妖僧哦……”那聲音沙啞，鬼畜地笑了一下：“想知道我是誰嗎？”

蘇汐看向淩千陝。

淩千陝愣了愣，轉就跑。

聽到的東西越多，死的越快，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道理。

“你以為，往生門是這麽好過的？”那鬼影桀桀地笑著：“哈……”

“總要代價的……”

鬼氣炸開，突然來的黑霧迷住了眼。

蘇汐垂眸。

本就是鬼影，手也沒用，蘇汐也沒出劍，隻是頓了頓。

找一個死了被做傀儡的葉來，肯定不是來威脅的，毫無威脅。

鬼影說了兩句，確實出他可能是來自前世，可是也沒用攻擊的意思……

那麽來這兒搞著一出，是為了……拖延時間？

蘇汐抬眸，看向青梧山山頂，上麵烏雲布，閃電頓起，有危險的意思。

原來，目標是裴尋啊……

蘇汐眉目冷下來，直接用了轉移符。

而主殿之中，裴尋攥了手指。

簫聲無孔不，頭疼裂。

“半柱香過去了……還沒有回來……”

“你又被拋棄了……”

那個聲音在耳邊道：“你太聽話了，所以才抓不住。”

“把鎖起來吧……”

“那樣，就是你的了。”

青梧山刮起強風，雲層翻滾變化，巨大的威從天而降，閃電直劈向大地——那是天劫起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