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生辰當晚，郡主的確給您送了餅，那餅還是親手做的呢！”

雲胡姒一邊主代，一邊小心翼翼把地上的折子拾起。

“小姒本想著在第一時間去通知您，可又害怕打擾您和王妃……所以啊，便安排了小蒔，第二天一早便在書房前守著，好讓您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

竟然真有此事？但他並不知啊，黎桑非靖不追問：“之後呢？本王怎麽沒有見到餅！”

被這樣的聲音嚇得子打，這會兒蕭嫫自己率先從廑王上退了下來，麵已然有些痙攣。

“這之後的事，恐怕得問一問王妃了！”雲胡姒慢悠悠地說。

蕭嫫正退著，忽然被廑王抓住了手臂，迫切地問。“小嫫！餅呢？郡主送給本王的壽禮！”

蕭嫫簡直嚇壞了，真不敢相信，他第一次這般親昵地喚自己，竟然是這個時候……

廑王這般問，徹底將問懵了，腦子裏一片糟糟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黎桑非靖瞬間沒了耐心，頓時看向門外大聲喚來婢小蒔。

小蒔早已在外麵候場了許久，一聽到傳喚這會兒風一般地進了衡閾軒，廑王麵前佯裝出一副哆哆嗦嗦的神，開口前，先打量一眼廑王妃，眼中滿是怯懦：“回殿下，那日早上小蒔本要去給您送餅，結果還沒進書房的門，便被王妃毫無道理地攔下來了，王妃反手搶去了餅……”

“然後呢！？”

“小蒔不敢說……”

不敢？黎桑非靖目一跳，下意識打量了廑王妃一眼，卻神慌張不敢看他一眼？？

須臾，一對厲眼睜得更狠，控製不住抖的聲音，直著下麵的婢麵紅耳赤地嘶吼起來：“說！本王命你說！”

小蒔用力地咽了咽嚨，嚇得閉上了眼睛：“王妃轉頭便喊來婢式薇，將郡主送給殿下的餅扔到王府後院，喂了狗！”

“你說什麽！？？”

被那悶雷般的聲音一嚇，一旁的式薇忙跪下來，此刻腸子早已悔青，若知道那是郡主送給廑王殿下的壽禮，即便是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扔啊！

此時的黎桑非靖肚子裏就跟燒開的油鍋似地，整個人幾乎要炸！

“！！！”要噴火的目猛地掃向側之人，全湧起一狠勁，猛地將那人狠狠推了下去，早已恨得咬牙切齒：“賤人——”

見那賤人摔在了地上似乎還不夠解氣，亦不忘起猛地在上狠狠揣上幾腳，“你個賤人！賤人！！”

蕭嫫如同一個棄婦一般倒在地上，痛得慘連連，那晚上他用力有多猛，現在用力便有多猛，現在的自己就跟一灘爛水似地，上沒有一塊是自己的……

式薇忙爬過去求廑王殿下。

雲胡姒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裏別提有多解氣了呢！

褒揚的眼神亦不忘往小蒔那送一送，不得不說，這丫頭臨場發揮的本事簡直驚豔到了！

早已不再看那賤人一眼，黎桑非靖直衝出衡閾軒，掩不住的怒意：“即刻備馬！去離園！”

雲胡姒怕出岔子，忙和小蒔跟去了。

打掉牙齒活吞，這會兒，就算痛死也要爬起來到殿下麵前解釋解釋，遂，蕭嫫趕忙把著式薇拚了命地往外麵追：“殿下啊您聽小嫫解釋……”

一行人剛到前廳，宗憲忽然從府外神匆匆地趕回來，在廑王耳邊稟報了什麽。

聽聞宮中況有變，黎桑非靖眼中登時閃過危險的芒，旋即折衝回衡閾軒。

宗憲隨其後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將衡閾軒鎖死後，便隨廑王直奔了重黎大殿。

這一刻的蕭嫫腦子忽然很清醒，忙往府門的方向了，快快地拉住式薇說：“快，快去把離園來的人喊進來，勢必要將向問個清楚！”

“哪有什麽婢子來問餅合不合口呀”

這個時候，雲胡姒不免慢悠悠地走過來，停在蕭嫫一側，冷冷睥了一眼，“蕭嫫啊蕭嫫，我說你是真蠢還是假蠢啊！”

聽著那聲音，蕭嫫愕愕的眼珠子驀地轉了轉，忽然猛地看向雲胡姒，一副吃了大虧後的惱怒：“是你！”

雲胡姒懶得再瞧一眼，冷哼一聲便轉了。

被徹底地急了，蕭嫫忙上前死死托住的手肘，“別想走！現在便隨我到殿下麵前去對峙！看我不了你這層狐貍皮！”

這話聽得心中不由得發笑，雲胡姒滿眼可憐地偏頭看看，“得了吧！你覺得現在廑王殿下還會信你麽？莫說是信你，從今日起，估計他都不會再想多瞧你一眼！”

被這樣的聲音一驚，蕭嫫頓時打了個冷，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盯著那得意而去的人，一顆報複的種子，就此種在了蕭嫫的心底。

聚龍城，天近黃昏的巡防司後院格外聒噪，幾隻綠鳥在院子裏的那棵柿子樹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個不停。

“燕乘爍，你的命怎麽就這麽好呢？別人用個十來年都不一定能的事，你就隻花了幾個月的時間！這還不算什麽！這一回京還不見一天的功夫，就作了世子的陪教！我的天啊！我怎麽就沒有一個在宮中當才人的妹妹呢！”

一個皮黝黑的士兵兩腳劃船似地在外麵，半撐坐在榻上，眼睛一刻不停地圍著燕乘爍轉，鼓鼓的黑瞳孔外，仿佛散著一圈綠。

剛洗完一個大澡，眼下雖離夏至還有一段時間，天還沒熱起來，剛從極寒之地回來的燕乘爍顯然有些不適應，此刻在房間裏，不用避諱，便直接著兩個膀子，肩上掛著一條還沒拿掉的澡巾，塊狀的腹十分健碩，腔子裏好似有幾子支撐著，總是著高高的脯子。

此刻正專心整理睡鋪，隻當是沒聽見蕭銘睿的話，嫌他礙著他鋪被子，遂默聲在他肩上拍了兩下，蕭銘睿咧咧，出一口白牙，識趣地跳了下去。

“你這剛當值第一天，便告了一下午的假，幹啥去了？”

蕭銘睿找了一地，抱著胳膊背靠在牆上，又咧著一口白牙問他話。

“回了一趟家。”燕乘爍抖了抖被子，說。

“原來你昨天是直奔宮裏的啊，”蕭銘睿語氣略帶驚訝，“我還以為你先回的家，再進的宮呢。你這一趟估計也有個六七年沒回去了吧？這次回家覺如何，一家人團聚心裏是不是賊爽！”

“我回家不是為了團聚。”燕乘爍轉了順手從肩上扯下了澡巾往裏房去了。

被那聲音一震，盯著那張冷冰冰的臉發了一會兒呆，蕭銘睿忙追進去問，聲音止不住放大：“不為團聚，那你為了什麽！”

燕乘爍在盆裏了澡巾，把冒出來的汗又了。

蕭銘睿不由得嘖嘖地盯著他的後背、稠的兩鬢、管子賊旺盛的頸脖，汗珠比珍珠還大，就跟下雨似地，“你怎麽這麽出汗啊。你該不會是……？”

迅速地了把臉，洗幹淨澡巾後再整齊地掛在了木桿上，轉往外麵走的時候，險些和堵在門口的蕭銘睿撞臉。

盯了他兩眼後，蕭銘睿才乖乖讓開，過去的時候，餘在蕭銘睿略帶鄙夷的神上掃了掃，“夜裏不出就。”

說罷，便過去穿服了。

蕭銘睿站在那又咧咧，接著又跟過去問：“那你回去是為了幹嘛？”

“問點家事。”

“因為你妹妹？”

被這聲音一震，燕乘爍看了看他，有些意外。

蕭銘睿心想是猜中了，抿朝他笑了笑，遂一屁坐到了榻上，子一倒，呈大字狀，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剛剛鋪好的床鋪上。

燕乘爍隻是瞥了他一眼，並沒說什麽，整裝完後也坐了下來，開始對著門外那些囂的鳥雀發呆。

一大片雲霞映著那棵剛剛芽打綠的柿子樹，就像一副象派寫意的油畫。

蕭銘睿躺著差點睡著，睜睜眼注意到他，不免推推他的胳膊，“想什麽呢？”

“你說，兩個很親的人分開的時間久了，真的會日漸陌生嗎，”

仿佛一肚子的話裝不下了，燕乘爍的裏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他其實是在問自己。

“你這不廢話嗎，那肯定要陌生的啊，時間久了這個人都有可能會忘記，別說陌不陌生了。”

蕭銘睿一腦拉拉說著，忽然好奇地撐起半隻手臂，瞥瞥他的臉，眉梢了，“你這話裏指的是你和你妹妹吧？”

見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那就是了，蕭銘睿歎了口氣又大躺下去了，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就這點破事困著他？哎哎哎。

“你說你走了六七年，突然一下子回來了，誰接得了啊，你得給時間緩緩，讓慢慢接你已經回來了這個事實。你們兩個都需要花時間去適應彼此的變化！”

蕭銘睿枕著手肘，不厭其煩地說。

“變化？”燕乘爍回回頭，“可是我沒有什麽變化啊。”

“你沒有有啊！”蕭銘睿瞪著他當時就無語，“一下子了後宮最得寵的才人，你覺得這是當初那個小家碧玉的姑娘能做到的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