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珍對這一帶的房租價格沒有概念,要是真按市場價來算,恐怕要把一個月的工資都搭進去。
朱依依只當沒聽見,左耳進右耳出。
吃飯的時候,餐桌上只有他們三個人,薛裴不在,這幾日薛裴一直都陪著他們二老聊天,今天不在,吳秀珍反倒覺得不習慣了。
因為薛裴不在,于是,有些話題又提了起來。
“薛裴最近談了沒有?”
朱依依低頭吃飯:“不知道。”
“他上次不是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嗎,怎麼沒見他領那孩子回家?薛裴媽媽都盼了好幾個月了。”
吳秀珍覺得奇怪,以薛裴這條件,怎麼會過去這麼久了,都沒靜呢。
“要不是他說有喜歡的人了,媽都想幫你爭取一下,你看他從小對你又好,又孝順,我們來這一趟,他忙前忙后的,還帶我和你爸到去玩,你說,去哪里找這麼好的婿啊?”
朱依依反駁:“他就算再好,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
“你還嫌棄上了,”吳秀珍提起另外一茬,“對了,你三嬸前幾天說要給你介紹一個男孩子,在國企里工作的,我看了照片,樣貌也端正,就是年紀大了點,比你大了四五歲……”
積已久的緒在這一刻發,朱依依努力保持聲音平穩:“媽,你能不能別管我了,你就讓我消停一會,行嗎?”
“什麼意思,我不管你,誰管你?”吳秀珍一下來了氣,把筷子往桌面一放,“你都多大年紀了,在我們老家,有幾個像你這麼大還不結婚的,李晝那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你要學會向前看,我和你爸都是擔心你,不然也不會特意過來看你。”
“我現在工作很忙,我真的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事,我工作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周末放了假還要去應付那些陌生人,被別人挑來揀去的,你覺得那樣我會開心嗎?”
向來習慣了逆來順,習慣了聽他們的話去做,習慣了抑自己的真實想法去迎合父母的期,但從沒有一刻是快樂的。
“工作再重要,能有人生大事重要?你掙得再多,以后老了,邊連個伴兒都沒有,我看你怎麼辦?”
“可是,我已經決定了,”朱依依終于說出了口,“我不想再結婚了。”
就這一句話,把吳秀珍氣得夠嗆。
當天,他們就收拾行李,回了老家。
離開的時候,送他們到車站,吳秀珍徑自上了車,連頭都沒回,只有朱建興拍著的肩膀,嘆了嘆氣:“唉,你這孩子,明知道你媽的脾氣,還專門說那些話氣。”
朱依依也不解釋,笑了笑說道:“爸,你快上車吧,外面冷,等過年我再回去看你們。”
快要發車的時候,朱建興終于轉上了車。
看著朱建興步履蹣跚的背影,后腦勺花白的頭發,朱依依眼睛紅了紅。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
這段時間,薛裴去了海城。
從去的那天起,他就切斷了所有外界的聯系,沒有任何人能找得到他。
近來他總覺得這日子像是空心的,沒有實,也沒有重量,從前工作能帶給他很多就,激增的下載量和用戶數字,不斷增加的銀行存款,添置的不產,這些都曾是他的力。
他期待開拓新的市場,新的商業版圖,也樂于去結識人脈與資源,一天24個小時都安排得滿滿當當,而現在當銀行存款上的數字翻上一番后,他好像有些麻木了。
他還記得他在北城買第一套房的時候,他還沒畢業,那套房子并不大,位置也不算好,他本打算買來投資的。
當他把這件事告知朱依依后,很意外。
大概沒想到他搗騰的游戲會這麼值錢。
在電話里就已經很激:“薛裴,你太厲害了!”
還說,茍富貴,勿相忘。
薛裴當時笑著回:“等我努力賺錢,到時候在北城買一套大的別墅,我們兩家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朱依依想了想,說:“完了,薛裴,你這麼說之后,我現在就不想努力了。”
那段時間,常常過來,實習的地方離這不遠,有時候下班晚了,趕不上公,就住在樓上的房間。
現在想來,大概算是一段同居的日子。
下了班他們一起逛超市買菜,在廚房里做飯,他在書房里工作,做好了飯,就小聲敲門說:“開飯啦。”
他漸漸發現有很多壞病,比如買垃圾食品,吃了第二天又嚨痛,但也不長教訓,好了又繼續吃,怎麼說也不聽。
沒收的零食,還會發脾氣,后來也就隨著了。
有次,問他:“薛裴,你以前也這麼管著你朋友的嗎?”
他當時愣了愣,因為他忽然發現他好像從不關心們喜歡的是什麼。
來海城的第四天,薛裴一個人在海邊從日出看到日落。
就這樣,靜靜地看了一天。
這是朱依依曾經想來的地方,可惜那年復讀失敗了,在家里呆著怎麼也不愿出門。
而在七年后,來到這里的只剩他一個人。
就像這些年,他好像得到了很多,但再也得不到那個人投來的崇拜的眼神。
日落時分,景很,很多游客都在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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