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搏依舊跳，只是很弱。

陸清旭咽了咽嚨，額頭虛汗布。

到了布政使司，陸清旭抱著人直接沖了進去，其余人跟在后面，葉寒霜寸步不差地跟著。

“劉大夫！”

布政使李大人瞧見他抱著人進來，連忙過來，看著虛弱不已的人，“快快快，去劉醫過來。陸兄弟，去這邊暖閣。”

李大人一邊吩咐邊的去大夫，一邊親自領他往西邊的一間暖閣而去。

大夫很快就來了。

說他診脈時邊人太多會有影響，便只讓陸清旭留了下來，其余人全部都在外面。

葉寒霜站在屋檐下，看著閉的門，眼角酸痛，險些哭出來。

陸清衍一行人。還有展鵬，綺蘭都到了。虞霖也在布政使司，原本正要帶著藥材回藥館，聽聞消息，也即刻趕了過來。

“幾位不若邊上偏廳暫且坐會。”李大人客氣招呼著幾人。

可誰都沒有，葉寒霜表示了謝意，便一直候在門口，手心攥，急的不行。

陸清衍不知何時站在后。

看著為了自己姐姐滿眼焦急的模樣，黑眸靜靜看著，深邃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辰一點一點過去。

燭火照耀，燈籠高掛，布政使司的衙一片寂靜。

暖閣。

劉醫細細著脈搏，左右換手，陸清旭焦急等著。

劉醫面復雜，松開脈搏后，看向陸清旭。

“如何？嚴不嚴重？”

“陸大人，夫人眼下的癥狀，確實有沾染瘟疫的可能，但不算嚴重，只是有些發熱，之所以暈倒，是有了子，又過度勞累所致。”

“你的意思是？”陸清旭怔住。

“夫人的脈象，確實是喜脈。”他有些為難，“瘟疫之癥，若要用藥的話，恐傷及胎兒，到時也會危及大人。除非用些溫和之藥，那見效，可就慢了。”

“等等。”陸清旭皺眉，“大夫確定沒有診錯，我”

劉醫瞧著他為難的模樣，眼珠一轉，小心問“莫不是陸大人和夫人，往前月余的時間，并未？”

“不是。”陸清旭立即駁了話。

聽到此話，劉醫松了一大口氣。

還以為

“我之前認得一位名醫，開了男子避孕之藥，按理說，不會有孕。”

“大人上可帶著？”

“嗯。”陸清旭從懷里拿出一個小藥瓶，遞給對方。

劉醫倒出一粒，細細聞了聞，“此藥我在書中瞧見過，男子服用，確實有避孕之效。可有的時候，若是同房次數過多，也會有意外況出現。”

說完，劉醫抬眸，小心翼翼看了眼他。

陸清旭知曉那意思是什麼，抿了抿，點頭“嗯，是不。”

劉醫明了。

“眼下夫人子虛弱，溫忽冷忽熱。胎兒脈象太不好，就算用溫和之藥，也可能保不住。”

“但若孩子保不住，對大人傷害也很大，此事，兩難啊。即見效快的猛藥和溫和之藥，對于夫人來說，皆是有利有弊。”

“是我的錯。”陸清旭面凝重，垂下眼眸，肺腑深吸口氣，才說“拜托劉醫您，想想法子，只要大人沒事就行。”

“這，不若我先用其他的藥穩著病，等夫人醒了，你們商量商量，再做決定？”

“畢竟，這懷有孕的是夫人，說到底，是夫妻兩個人的事。”

“不必。只要大人沒事就行。”

陸清旭沉思片刻，“可否麻煩劉醫，有孕之事，不要告訴任何人。連同秋漓本人，也勞煩您瞞著。”

“夫君”

陸清旭話音剛落，葉秋漓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朝他手。

陸清旭連忙過來握住，湊近。

“我都聽到了。”

“聽話，眼下你的子最重要。”

“我……我之

前確實暫時不想要孩子，但眼下既然都有了，就試試，能留就留，好嗎？”

“是我不好。”

葉秋漓咽了咽干的嚨“按照葉醫館適才所說，用溫和之藥，才有希兩全。眼下瘟疫之勢，已經控制住了，蔓延之勢減。孩子既然來了，就盡量保住，沒事的，這不怪你。”

“那？”劉醫看著兩人。

陸清旭“兩個方案，哪個對大人最有利？”

劉醫“若是平常，不要孩子，對大人最好。可眼下瘟疫未散，若忽而小產，大人子恐不住，且到時邪疫更易侵，所以孩子留，大人才更有安然無恙。”

“先按照溫和的方子來。”

“行，下這就去準備。”

屋只剩兩人。

四目相對，瞳仁映照著彼此的臉。

葉秋漓咳嗽兩聲，想要撐坐起子。陸清旭見狀，立刻抱著扶坐起來，讓靠在自己懷里。

男人眸底愧疚不已，葉秋漓閉著眼往他懷里靠了靠，其實并不想在此刻落淚，怕陸清旭因此更加愧疚。可淚水似乎不控制，還是打了男人膛的襟。

也沒想到忽而會有孩子。

“秋漓，等你好些，我送你出城，去找谷老。離開瘟疫之地，便能盡快治好你，用藥也無需如此慎重，就算”

就算保不住孩子。

只要能好好的，其余的，皆無所謂。

“別怕，會沒事的。”

葉秋漓心里明白，這算得上最好的法子，心中縱使萬千想法，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若一直呆在這里，可能會是大家的累贅，不止是陸清旭的累贅，而是整個潿州城的累贅。

就算其實，更想待在他邊。

也不知道為何，在他邊，心總更安些。

可眼下離開最好。

手抓男人手臂，整張臉埋在他口，哽咽點頭“嗯，好。”

看答應地這般干脆。

男人察覺

什麼，抬起臉“你已經為百姓做了很多事，眼下瘟疫之事，逐漸在好轉。不必多想，知道嗎？”

葉秋漓閉上眼睛，心里還在想妹妹的事“陸清衍他？”

“放心，他不敢胡來。”

門外適才大夫出去時，便被堵住問詢了一遍，為了讓大家安心，劉醫說暫無大礙，讓他們不必擔心，有孕之事，暫時沒說。

陸清衍還拉住他“我這里還有些解毒丸，可以給服下。”

炮制解毒丸之藥中，有一味藥極其珍貴，所以這藥很難得，藥效奇佳。

但——

劉醫搖了搖頭“此藥，里面的夫人，暫時不可用。”

“為何？”葉寒霜知道這藥的效果，姐姐若況嚴重，服用這藥，一定有效。

“請兩位信下，我還得去弄藥，就不和兩位說了。”

陸清衍細細琢磨了下，瞧著葉寒霜疑的目，將人拉過來。

“你作甚？”

陸清衍小聲附到耳側“此藥，有孕之人，不可用。”

葉寒霜震驚，“所以？”

“有可能。”

怎的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有孕？

葉寒霜心里著急不已，但又暫時沒有任何辦法，最后緒纏繞，煩躁不已，無發泄，猛地回頭，狠狠瞪了陸清衍一眼。

畢竟這事，歸結底。

都是這些男人！

不知節制！

莫名其妙被瞪一眼的陸清衍“”

暖閣。

葉秋漓靠在男人懷里，手無意識上肚子，這個孩子，能保住嗎？

誰知剛這麼想著，肚子便傳來陣痛。

一無以言狀的劇痛襲來，從腹部迅速擴散全，幾乎忍不住，咬下，疼得出聲。頓時，面蒼白，額頭全是冷汗，小腹位置像是被刀絞了一般。

“秋漓！”

“痛”

“來人，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