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帝邊有位暗哨, 令傳到漠池軍營外，崔玨握手中信箋，站在門口，扶額走步左右躊躇。

霍鋒經過湊巧見, 大大喇喇地問道：“崔大人，您大早上站外頭干什麼？”

崔玨拂袖負手，掩下緒，“霍將軍，王爺如今在哪兒。”

“王爺今日和周翼他們出去勘探地形啊，咱們可是定下了下個月搞奇襲，你忘了嘛？”北羌眼下忙著侵吞犬戎剩下半部分，眾將商議之后，決定盡快出戰最好。

犬戎和西南軍當初大戰剩下一半的國土，北羌了吞并心思，犬戎拼死頑強抵抗，雙方損失皆不在數。

涼州經歷旱災的確不是最好的狀態，但同樣，西南，犬戎，北羌，個個半斤八兩。

霍鋒揚起手擺，“崔軍師，您怎麼了？”

“哦，我沒事。”

“那就好，這次咱們背水一戰，絕對不容有失，為了王爺的宏圖大業，您病著可不行！”

崔玨點頭，背手把信紙藏于袖口中，“是啊，你說得對，為了王爺，我們鞠躬盡瘁，不容有失。”

錯過了這個時機，北羌遲早會為巨大患，所以不管如何，任何事都不可以打王爺的計劃。

崔玨心道，至于王妃和世子，倘若最后...，到時他自然愿意一命抵一命謝罪！

...

今年過得十分不容易，年關凡事從簡，好在有因著世子生辰裝飾起來的燈彩延續到正月，增添了幾分年味。

樟月殿的偏殿，蘇明嫵把符勉勉抱到床上，蒙上他的眼睛后，替他穿好里。

“，閉眼睛！”

蘇明嫵流利地騙他，“是，勉勉請放心，娘親和你一樣遮了眼，什麼都看不見。”

“嗯！”

“...”

蘇明嫵不住腹誹，符欒純粹是給沒事找事，現在每天給小娃娃穿服還得尋個辦法誆他。

“好了。”

蘇明嫵解開玄眼罩，順手就把他那只左眼給蒙起來。

勉勉抬起小手臉，眉頭輕微地蹙起，“，我不要戴。”

“乖，想出去玩，勉勉就必須戴哦。”

世子常由林姆媽照顧，私下里，林姆媽喊蘇明嫵小名喊習慣了，沒想到被符斯延給學了去，娘親不肯喊，這兩個字掛在邊。

蘇明嫵糾正他幾次也不肯改，最后只好隨他去。

有關戴眼罩的事，符斯延長得快，能跑會跳也可以對話，不比從前要人陪，保險起見蘇明嫵決定替他遮起來，尋常人看到異瞳不說懷疑，怕也是會嚇到。

小孩子的不愿寫在臉上，只是他不哭鬧，憋著悶氣聽話地戴了上去。

蘇明嫵抱起他，拍拍小屁，“勉勉要不要跟娘親去隔壁街的小院子悉藥材。”

“要！”

“嗯，好。”

他聲氣，“那勉勉，能不能，不去上課。”

王府請了師父教世子讀書習字，冬日里大多在東院書房隔壁的暖閣進行。

男孩子正是玩鬧的年紀，上課沒個定，天天找理由賴在樟月殿，蘇明嫵覺得與其看他不不愿，不如帶他出去悉藥材，有沒有用暫且不管，當作消遣也好。

“好。”

蘇明嫵接過綠螢遞來的外氅，是件用狐裘的余料做出來的白披風，周到地替他披上，“勉勉，這樣出門冷不冷。”

小男孩低頭自己凸起的圓肚子，嗡嗡地道：“不冷呀。”

蘇明嫵見他擺弄腰帶上的寶石短匕首，這是符欒前兩日讓驛使送的生辰禮，“你父王半個月沒回來，勉勉想不想他。”

“唔...我不想的。”

話是如此，男孩晃著短抱住蘇明嫵，仰頭道：“那父王，回來嗎？”

蘇明嫵見狀，笑著了他的頭，“會的，等到勉勉很想很想父王的時候，他就回來見你啦。”

“噢。”

勉勉，“沒關系，我現在，不想他。”

“...”

蘇明嫵已然清了兒子的脾氣，符斯延和符欒的喜怒無常不同，他骨子里不喜歡外緒，由于還是個小孩子，所以很多時候掩飾的非常糙，大人一眼就能看穿。

比如方才，小孩兒上說的不想，手里小刀握的反而更。

蘇明嫵笑了笑，沒再說話，那日替勉勉沐浴完回去思考了一番，想明白了為何他天生和符欒親近。

符斯延和尋常孩子不同，他有異瞳，所見的人里面，只有符欒和他是一樣的，所以父子之間的牽連尤為強烈，包括同類歸屬。所以哪怕他天緒波較平穩，面對符欒的依賴卻與生俱來的深。

符斯延出生的時機不巧，若是再早上半年，符欒或許多點空陪他長，偏偏逢了許多事，連蘇明嫵都覺得虧欠兒子陪伴。

蘇明嫵決定以后要好好寵他，“勉勉，我們出發吧。”

“好的！”

...

時間一晃，半個多月過去，雍涼的西涼軍正式準備與北羌開戰。

蘇明嫵收到消息后開始心驚膽戰地等待符欒的每一封信，戰事結束前不敢再帶符斯延出門，除了陪他在王府里習字讀書，只有符箐瑤會偶爾過來住幾晚，替解解悶。

蘇明嫵對符欒有絕對的信任與把握，但該擔心還是擔心，晚晚睡不了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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