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古板的朝臣如楊史之流聽到這話已經皺起了眉頭,這北狄大王子說話未免太過失禮了一些,不愧是蠻夷之輩,不知禮數。若是個尋常的未嫁子聽到這番妄言,怕已是惱不堪。幸好,公主殿下并非尋常子,臉皮厚得很,當能應付翰雷。
意識到自己所想,楊史一愣,隨即有些哭笑不得。
蕭璃倒確實沒什麼生氣惱的表,掰了一個桔瓣送進里,一邊吃一邊說:“喲,想的還遠,你是不是連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話中的嘲諷之意滿滿,讓在場的一些年輕人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就連一些素日板正的老臣聽聞此言,也出微微笑意。
翰雷好像沒料到這個公主竟然如此混不吝,怔了片刻,就聽見蕭璃又說:“大王子再多讀幾年書就能學到‘兄弟鬩墻’這個詞。這親兄弟都能為了家產爭個你死我活,更別說國與國,君主與君主之間了。說什麼永世之好,當我皇伯伯是小孩子嗎?”
這時,翰雷已回過神來,他沒有被蕭璃的嘲諷之語所激怒,而是對著榮景帝開口道:“周皇陛下,若得公主下嫁,北狄承諾退駐兵百里,邊市互通,三十年絕不犯邊,蒼狼神為證,若違此誓,人神共棄。”
這話一出,朝臣們,尤其是六部尚書的臉全都變了。退兵百里,邊市互通,這著實有點兒大。
太子的臉也變了,他飛快地看了一眼榮景帝,然后就想起說話,卻被蕭璃以眼神制止。蕭煦不著痕跡得往裴晏那邊看了一眼,見他仿佛看戲一般,面平靜,這才逐漸平復了心跳,繼續端正地坐著。
六部尚書們互相打著眼,公主雖然只有一個,但是宗親勛貴家的兒可不。就算為了陛下的名聲面不能把蕭璃嫁去北狄,隨便加封一個公主和親還是可以的。
這個承諾不僅對朝臣們,對榮景帝同樣有吸引力。他坐在高位之上,審視著翰雷,未置可否。
這時,翰雷又開口了,這一次,他站起,面對著蕭璃說道:“大周長樂公主之威名,小王早有所聞。聽聞公主殿下帶兵橫掃南境,敵寇莫不聞風喪膽,小王聽后,心甚傾慕之,誠心求娶,愿殿下全。”
這個翰雷倒是好心計,先是之以利,如今又之以。而且指名道姓,求娶的不是別人,就是蕭璃。
蕭璃咽下最后一瓣柑桔,拍拍手,隨意道:“傾慕本宮的人那可太多了,你當本宮稀罕嗎?”
裴晏將酒杯送到邊,聞言,淺淺一笑。
“我聽說公主殿下尚武,想來公主殿下愿嫁之人定得是武功絕世之人。小王不才,愿向公主殿下討教一番,也借機讓公主殿下了解小王,絕非徒有其表之輩。”
“就他這個外貌,還好意思說自己徒有其表,他哪有表,是不是太有自信了一點兒?”坐在大后面的崔朝遠悄悄跟呂修逸耳語。
“噓——”呂修逸捂住崔朝遠的,制止他繼續說話,然后一臉張凝重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這求娶在一瞬間變了請戰,還帶著那麼一點兒‘打不過我就嫁給我’的意思。霍畢再忍不下去,立刻起,走到了蕭璃與翰雷之間。與他同一時間起而出的,還有顯國公世子,范燁。
這兩人擋在蕭璃面前,護衛之勢。朝臣們見了,互相打著眼。裴晏倒是淡定,還把手向了酒壺,為自己倒酒。
范燁先一步開口,道:“范某不才,愿替公主殿下出戰,向王子討教討教。”
翰雷看了看擋在面前的兩人,其中一人還是讓北狄人恨得咬牙切齒的霍畢,他哈哈一笑,卻并沒有理會兩人,目越過霍畢和范燁,直直地投向了仍舊坐著的蕭璃上,音帶嘲諷地問:“公主殿下的威名赫赫,所向披靡,原來竟是靠著下之臣得來的嗎?”
“放肆!”眾人大怒。
“我說錯了嗎?”翰雷對眾人的怒目而視全然不懼,冷笑著看著范燁道:“你是個什麼份,憑什麼替公主殿下出戰?”
裴晏倒酒的作頓了頓,終于扭頭,向翰雷看去。
“你問我什麼份?”范燁的幾不可見地抖了抖,他深吸一口氣,提高聲音,說:“我與殿下,早已……”
“這兩人與本宮早已并肩作戰百余次,最是了解本宮。”蕭璃嘆了口氣,終于站起,離開了座位。
范煙于顯國公后,亦是嘆了口氣。
可惜了。
另一邊,蕭璃一邊走,一邊慢條斯理地將頭上的釵冠步搖一個一個地取出。
沒了簪釵的固定,一頭烏發傾瀉而下,披散在后背,像是最最上好的錦緞,奪人目。
榮景帝看著蕭璃的背影,微微失神。
去掉累贅,蕭璃以最后一碧玉簪隨意綰了個簡單不礙事的發髻,又從一個羽郎將側出他的佩劍,隨手挽了個劍花。
最后走到翰雷的面前,站定。
“霍畢和范燁為本宮出頭,是想保王子殿下你的面。”蕭璃仿佛跟朋友話家常一樣,神態輕松自在,又帶著微微調笑之意。
“哦?”
“因為他們二人知道,若是本宮出手,王子殿下你以后怕也是沒臉見人了。”蕭璃盈盈笑著,單看表,還以為在說著什麼甜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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