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很大懸念吧。”王繡鳶說:“論出,論能力,論勢力,怎麼看這皇位都是三皇子的吧,可惡,以后見到范炟要繞道兒走,不能隨便揍他了。”
呂修逸還是跟著點頭。
“怕是未必。”謝嫻霏低聲道。
“阿霏你說什麼?”王繡鳶問。
“沒什麼。”謝嫻霏淡淡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蕭杰能否登上帝位,那還要問阿璃愿不愿意。
崔朝遠對著謝嫻霏舉了舉杯,也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
第三夜
“你是打算在這里跪足七日七夜嗎?”霍畢站在蕭璃后,得知三日水米未進,便趁夜來了東宮,想勸多用些吃食。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霍畢嘆了一口氣,在蕭璃邊坐下,“你要跪就跪吧,我也攔不了你,但生死終有命,逝者已矣,你也別太難過了,說來說去,論傷人至深的,是七而非利劍。”
蕭璃聞言,笑了笑。
“你笑什麼?”
蕭璃收了笑,看著前方的靈位,問霍畢,“你可曾聽到過這種說法,我蕭氏歷代,盡出癡種。”
“聽……聽說過一些。”齊軍事嘮叨過一些。
“其實,與其說癡,不若說這是我們蕭氏一脈相承的偏激與執著。若得償所愿,自然能一世佳話,便如高祖,如景帝,如我父皇。可若是不得如愿……”蕭璃涼涼一笑,道:“那就如當今皇上,如兄長……”
霍畢想問當今皇上怎麼就沒如愿了,卻見蕭璃轉過頭,一雙漆黑的眸子看向自己。
“霍畢,我不會像兄長,不會像父皇,我不會如我們蕭氏先祖一樣。霍畢,前路于我,荊棘遍布,我此生不可被私所累,也必不會被私所累。”
“你……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霍畢問。
庭院之外,裴晏手執紙傘,轉離去。
蕭璃垂下眼,說:“沒什麼,隨口說說罷了。”說完,蕭璃扭回頭,重新看向前方,“楊氏冤案尚未昭雪,師父的公道還未討回,燕兄仇未報,我們要做的事還很多。霍畢,你我大婚之前,務必盡掌州之兵。”
“至于我自己,也該開始考慮怎麼瓦解皇上對范濟無間的信任。若真蕭杰上位,那這天下,就是范家的天下了。”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霍畢舒了口氣,說。
“放心什麼?”
“心懷八百個心眼兒算計別人的蕭璃才是我認識的蕭璃,整日悲泣,實在不是公主殿下的風格。”
“你放心。”蕭璃看著太子的牌位,說:“我不會再哭了。”
*
大明宮,立政殿
皇后抖著從郭寧懷中將睡的嬰兒抱在懷中,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眼淚倏然掉落。
“這就是……就是阿煦和阿墨的……”
郭寧點頭,道:“阿璃說,他阿諾,至于姓什麼……”郭寧撓撓頭發,略有些苦惱道:“阿璃說不知道,他以后長大了自己選吧。”
“阿諾,祖母的好阿諾。”穆皇后顯然也不在乎,一雙眼睛本就離不開懷里的孩子。珍地看了好久,皇后才抬起頭,問道:“阿璃當真要將阿諾送到我邊養?”
“是,皇后娘娘。阿璃說,先前將阿諾藏起來,是擔心陛下以他做挾……但時至今日,陛下不會再對太子殿下唯一的骨下手。那麼于于理,阿諾都應該給皇后娘娘養。”
皇后看著阿諾睡的臉,說:“恐怕阿璃讓你把阿諾送過來,也是怕我心死之下,做傻事吧。”
“這……”還真不知道。
“你回去告訴阿璃,我會護好阿諾,不會做傻事的。還有阿墨……”
“娘娘放心,阿璃說有辦法,必會殿下與楊小姐同棺合葬。”
*
頭七已過,下葬之日,文武百皆來送行。
靈堂,蕭璃站在棺木旁,沉默地看著侍將棺蓋一點一點推上來,蕭煦的面容也一寸一寸地黑暗。
蕭璃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卻如所言,再沒掉一滴眼淚。
眼看著,棺蓋即將盡數合上,蕭璃忽然手一擋。
“等一下。”
“殿下?”侍惶恐停下。
蕭璃為蕭煦守靈七日七夜不眠不休,如今看起來形容憔悴,雙目紅,人不敢直視,也人不敢有半點忤逆。
蕭璃手,從頸間一把扯下隨佩戴的玉佛,將之小心地放在蕭煦的邊,然后反手劃破掌心。
“殿下!”殿中的侍與近的朝臣見到,盡皆驚呼,卻又沒人敢上前阻攔。唯有候在殿外的裴晏,安靜的看著蕭璃,并無任何震驚之。
——若無來生,愿兄長可登極樂;若有來生,當與兄長再做手足——
——到時,由我護兄長一世平安喜樂——
——以為憑——
——以玉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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