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矜遠的車速飛快,四年前的海城,一點都沒變,但總覺又和記憶的最後有些不一樣。
他過後視鏡看著自己的眉骨,沒有疤痕,一頭黑發也沒有半點白。
這些,就代表一切都還沒發生。
車子停在了遲宴的公寓樓下,薄矜遠衝了下來,腳步卻猛的頓住。
馬上……就要見到宋瓷了。
他卻不敢上去,因為愧,因為悔。
那些他做出的事,任何一件都足以摧毀一個人。
但是,他又克製不住想要見到。
他此時還在混沌模糊之中,愣了片刻後,這才手敲了敲門,很快就傳來門鎖轉的聲音,開門的人是遲宴。
曾經的遲宴沒有經曆那麽多悲歡離合,眼神純稚。
薄矜遠對他也有愧。
遲宴看見是薄矜遠,當即警惕起來,想要關住門,卻被薄矜遠一把擋住。
“遲宴,等等!”
“宋瓷才剛出獄,你來做什麽?”
薄矜遠有些無措,他知道,自己的轉變是因為曾經失去了一切才幡然醒悟,然而,對於現在的遲宴而言,卻是不可信的。
“我……我不會做什麽,隻是來看看宋瓷。”
“宋瓷不想見你。”遲宴像是保護自己心玩的小男孩兒,眼裏都是敵意,隻想趕走薄矜遠。
薄矜遠心髒一,的確,那件事以後,本就不會想要再見到他。
“我發誓,我不會傷害。”
他說話時,眼底猩紅,帶著祈求,裏麵是無法遏止的慌。
遲宴微微猶豫,然後打開了門。
薄矜遠手指抖,心裏鬆了口氣,忙鑽了進去,遲宴都沒反應過來。
薄矜遠看見了宋瓷,像是越了好多年。
隻覺得渾抖又戰栗,膛裏的心髒跳的厲害,勒的他生疼。
宋瓷正怯懦的坐在沙發上,瘦瘦小小的一團,手裏抱著一杯溫熱的咖啡,看見薄矜遠後,眼裏都是懼怕和惶恐。
不知道,薄矜遠這時候突然來,是又要做什麽……
已經坐了牢,不管有沒有做錯,也已經償幹淨了。
薄矜遠腳下失力,他努力平複著心,一步步走向宋瓷,緩緩蹲在的麵前,著近在咫尺的臉。
晚了,但還不算太晚。
宋瓷看著高高在上的薄矜遠,不知他是想要做什麽,是又想報複?還是折磨?
他卻隻是出手,想要宋瓷的臉。
宋瓷一愣,慌忙避開,眼裏都是對他的害怕和矜貴。
薄矜遠怔了怔,心髒被這一抹陌生和害怕刺痛。
這才想起來,這時候的宋瓷還很怕他。
他收回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和一些。
不能嚇到。
“宋瓷,對不起。”
宋瓷一怔,害怕變了茫然,眼神中出不解,看著薄矜遠的眼神更加警惕。
薄矜遠垂下眼眸,發白。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害了你,害了你的父母。宋瓷,我知道你怪我,你恨我,所以,對不起。”
遲宴一把拉開他:“薄矜遠,既然知道宋瓷怕你,就離開這裏,離開。你今天,不是要跟宋楚求婚嗎?”
宋瓷默然的看著薄矜遠,放下了咖啡,避之不及的繞開他,躲在了遲宴的後。
薄矜遠不知該怎麽解釋,他站了起來,微微吞滯:“抱歉,我知道我說這些你們不會信我,但,但我已經跟宋楚斷了,宋瓷,你相信我。”
宋瓷的心口發痛,對這個人已經不是心底的恐懼,更是的恐懼,隻要看見他,背後的那些疤痕就仿佛重蹈覆轍。
搖了搖頭:“薄矜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以後……我都不會宋楚了。”
隻想,他能還正常的生活。
薄矜遠嚨發,宋瓷對他的防備和恐懼讓他仿佛心都碎了,他想為什麽早一點,為什麽重生的不能再早一點?
“好,你別怕我,我不會再欺負你了。”薄矜遠努力笑了笑:“你喜歡配音,我幫你重新撿起夢想,好不好?”
遲宴聲音很冷:“謝謝,但不需要。”
宋瓷垂下麵容,經的這些痛苦,已經讓自己長夠了記,不敢再生出一點喜歡薄矜遠的心了。
他們曾經的那些好,在宋楚出現後,都已經不重要了,若是想起來,心底就是麻麻的痛。
“薄矜遠,不用彌補,我不需要你的彌補,就當是我真的錯了。”
“反正,牢也坐了,苦也了,對世人來說,就是我撞斷了宋楚的,彌補什麽的,有什麽意義呢?”
宋瓷終於鼓起勇氣,抬眼看他:“所以,薄矜遠,你走吧。”
薄矜遠呼吸微滯,他沉痛的看著宋瓷。
“好,我走。”
是有些晚,但沒關係,還來得及,慢慢來。
要不然嚇到了,就又會推遠。
換個角度而言,這是未來的宋瓷所有的階段裏,到傷害最的時候。
薄矜遠的眼睛燙的厲害,裏麵的眼淚就快要流下來,他是下所有的思念,一字一句的說:“宋瓷,我會用我的餘生贖罪,你隻需要,給我一個機會。”
宋瓷沒說話,在監獄的那些日子,已經讓不敢在信任何人。
尤其是帶給一切苦難的薄矜遠。
牽起了遲宴的袖子,像個驚的兔子靠近他。
薄矜遠有些恍惚的垂下眼眸,僵的抬起角:“我……我先走了。”
事實上,沒有人恭送他。
就如他的到來,沒有人歡迎。
推開門,薄矜遠被冷風吹了個激靈,耳邊恍惚間響起一陣刺耳的“滴滴”聲,他了眉心,那聲音很快又消失。
抬起來,月清冷孤高,得驚心魄。
薄矜遠謝老天,能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趕在他對宋楚求婚前醒來,趕在他折辱宋瓷前,趕在一切還沒更壞前。
薄矜遠下意識的了口袋,裏麵沒有煙。
算了,宋瓷不喜歡煙味,這一次,他也不想再了。
人們總是懷念曾經,卻總是不知,當下就是未來的曾經,再回首曾經,都不如珍惜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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