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父親的名字了,之前在法庭上,容宸曾為西南慕家翻了案,但當時涉案人員主要在,眾人提起慕家之事也只是寥寥數句。
不像現在,有人曾對說。
慕家有個小爺,十五六歲的時候,曾經在北城一眾軍人子弟中一挑十不落下風。
慕水漸漸紅了眼睛,良久才低頭一笑:“想來慚愧,我的槍法不如父親。”
時京墨心中雖已有數,但還是會有意外。
“真要這麼比的話,我才真的要愧死。”時潯沖慕水一笑:“再說了,姐姐你那一手軍刺可是盡得慕叔叔真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可差點要了我的命……”
慕水的悲傷頓時一哽,下意識的看向時京墨,輕聲斥笑:“你別說,你這是當面告狀嗎……”
“那我說的也是事實嘛,姐姐第一回見到我下手好狠啊!”
“有你狠嗎?我怎麼記得有人差點一把軍刺捅到我眼睛里?”
時潯怔了下,有點心虛的看了表哥一眼。
容墨心中一驚,頓時瞪大了眼睛:“還有這回事?”
時潯不聲的往爸爸和斯年中間一:“……哈哈,那不是還差了一點嗎。”
慕水笑了下,抓住了容墨的手:“沒事,我當時也給了斯年一槍,說來也是慚愧。”
傅斯年輕嘆一聲:“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傷的總是我啊……”
時京墨看著幾人斗,聽著幾人之間的故事,淡淡一笑。宮衍之前簡單提過幾句慕水的事,可能他知道的也不多,只說是個駭客高手,特殊服役人員。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也是故人之后。
京城慕家,在京城駐留的時間并不長,或許不適應京城的生存結構,或許更向往曠野江湖,當年并不懂,現在想想,估計是慕家在京城過于高調,得罪了不人,也不了拘束,因此沒多久就自請遠調了,但是政績卻頻頻傳回京城。
時京墨當年比那位慕小爺小了幾歲,往并不多,但卻十分喜歡那小爺無法無天的行事作風。
當年慕家曾在京城留下短暫的驚鴻一筆,后來就漸漸淡出京圈了,再后來,時京墨聽到的就是那位慕小爺的種種事跡,又立了功,又闖了禍,又拒絕了升遷,等等,等等……
在他為數不多欣賞的人當中,也算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二十年世事變幻,卻不想故人早已不在了。
時京墨看著慕水,這姑娘清冷孤傲,一看就是有風骨的。
想也是,畢竟將門之后。
視線落在容墨與慕水牽在一起的手,時京墨淡淡一笑,轉開了視線。
終于到了山間,寺院門外有一長長的臺階。
時潯對這里已經算是輕車路了,親自為父親請了一炷香。時京墨倒是第一次來這里,還新奇的,看著來來往往的香客,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
大殿里,師父們正在講經,時京墨站在一旁聽了會兒,看到了為首講經的那個老和尚,眼梢瞇了瞇。
半個多小時之后,大殿里講經結束了,老和尚周圍頓時圍滿了人。
“爸爸,那位大師很厲害的。”
“是嗎。”
“對啊,大師曾為我幾番解,算是有恩于我,我心中十分激。”
“囡囡到哪里都討人喜歡,誰看到了都想幫一幫。”
大殿里人多,時潯就沒有上前打擾,帶著大家往隔壁院落的許愿樹走了過去。
“我想我還是幸運的,去年在這里許下的愿,不過一年,已經全都實現了。”
時潯站在樹下,仰頭輕笑:“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和勇氣,我還是很幸福的吧。”
傅斯年從背后輕輕摟住了,抓著的手了。
時潯沒有躲開,倒是回頭沖著時京墨害一笑,乖巧的往傅斯年懷里一靠。
“阿彌陀佛。”
時潯正笑著,聽到了后的聲音,頓時歪著腦袋往后一看,傅斯年也順勢轉。
后不遠,正是那位有幾面之緣的大師。
傅斯年和時潯都是一笑,松開了彼此,雙手合十對著大師微微頷首一笑:“大師,又見面了。”
容墨和慕水也學著兩人的樣子跟大師問了好,大師目落在幾人上,最后看向容墨和慕水,笑了笑,面目一片慈悲祥和。
慕水的臉微微一紅,但笑不語。
大師笑著轉開視線,最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時京墨。
時潯正想介紹一下,就見大師與時京墨忽然相視一笑,頓時有種詭異的念頭躥了上來。
“故人真是……”老和尚難得嘆息一聲,笑里帶了幾分懷念:“好多年,不見了……”
眾人:“……”
時京墨眼梢一挑,笑里也盡是輕松和懷念。
“是啊,真是好多年啊……什麼事都變得那麼奇怪,明明可當活神仙,卻偏做掃地僧招搖撞騙。”
老和尚笑瞇瞇的雙手合十,點頭附和:“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嘛。”
眾人:“……”
時京墨眼角彎彎,視線落在了老和尚捻著佛珠手串的雙手上:“不握手刀了?”
老和尚捻了捻佛珠:“敲木魚也不錯。”
眾人:“……”
“……等等。”時潯終于一舉手,茫然的看著兩人:“爸爸,你們……認識啊?”
時京墨笑了笑,想起之前對老和尚的稱呼,笑著一點頭:“你說的也不錯,這位的確算是大師了。”
當年在四九城里,那一手功夫也算是出神化的了,只是早早地就退了。
“你們該聽過一些關于我的某些傳聞吧,當年整個京城里有段時間瘋傳我的命格……”
時京墨淡淡一笑:“就是拜這一位所賜。”
眾人:“!!!”
當年這一位算是四九城里的一位‘大師’,為一位瀕死的老將軍做完了手,生生把人從閻王那拉了回來,本該沒救的人愣是又活了好多年。
也是那一回,他見到了時京墨,一時多為他批了命格。
自然不是坊間傳聞的那些過慧易夭之類的命格,是另一種尊貴的命格。
當日,能在那位老將軍病床前圍觀的都是數得上的上層人,那些話自然就在上面傳開了。
有些人生來命格尊貴,而這些命格尊貴的人,外人是沒有資格評論的。
當年,那位大師也是自命不凡,不知凡事要低調。
或許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時京墨的命運就已經悄悄改變了。
以至于后來釀悲劇,大師也自慚形穢,急流勇退,徹底消失在人前了。
大師想起當年舊事,不心生愧。從剛才時潯的稱呼中,他已經知道了兩人的關系,更是慨萬千。
“造化。”他輕嘆一聲。
時京墨笑了笑,收起了一些散漫和慵懶:“是大造化。”
他雙手合十,認真而尊重的對大師行了一禮:“聽囡囡說,您對照顧良多,京墨十分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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