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將近零點，七夕夜還未過去，沈宴笙拿出一隻盒子。

裏麵是他準備好的對戒。

沒有流星般絢爛的煙花，也沒有繁星璀璨的山景，隻有安靜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

沈宴笙從修長手指上摘下舊的婚戒。

他笑著說：“這麽想跟我離婚嗎？沒門。”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同意。”

餘燼指間一涼，無名指被沈宴笙用鑽戒圈住，純淨的鑽石在月中熠熠生輝。

以為沈宴笙無法容忍自己的卑鄙，無法原諒的惡毒與殘忍。

卻被他如此輕易寬恕了。

是在夢裏嗎？

沈宴笙了餘燼臉頰，語氣溫和中帶著憐惜，輕聲問：“怎麽我不走，你反倒不高興了？”

“我無名指還空著，阿燼不為我戴上婚戒嗎？”

“我……”

餘燼有些猶豫，還想再說些什麽，防止以後的某一天，沈宴笙會後悔今天做下的決定，到那時一定不會放他走。

無論用任何手段，都會把沈宴笙留在自己邊。

“你什麽你？”

沈宴笙握著的手，替自己戴上那枚婚戒，“原本不想這麽草率的跟你換戒指。”

“但現在也來不及準備什麽了。”

“我隻有一個人，一顆心，求天上的月亮為我們作證，我向它起誓我會永遠你，你可以對我的誓言保持質疑，直到有一天我們白發蒼蒼時，你會發現今日的誓言依舊有效。”

“無論你在其他人眼中是什麽份，在我這裏，阿燼永遠是我的人。”

他說他我。

餘燼心跳如擂鼓，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眼前的夢破碎。

他的戒指，他的表白。

是餘燼連夢都不敢夢到的事。

想回手，那隻手卻被沈宴笙攥著，然後十指扣，一對婚戒在一起，仿佛誓言就此立。

餘燼陷一種難以言喻的惶恐中，此刻發生的一切太不真實。

問：“沈宴笙，你不覺得我很可怕嗎？”

“如果我不是餘燼，如果沒有這幾個月的相，你再聽到這個故事，難道不會對我避而遠之？”

怎麽這麽多如果？

沈宴笙回答：“但你說的假設都不立，我不可能不袒護你。”

餘燼很累，事故發生以後到現在，幾乎沒有合眼，一直強撐著神時不覺得，放鬆下來以後卻睡很快。

沈宴笙看著安靜的睡，輕輕吻了吻角。

他終於理解了餘至音臨終前的囑托。

這一晚。

餘燼沒有做噩夢。

-

沈宴笙去涉川之前，空出了一周時間，因此並不著急去公司。

但《杜鵑》劇組出了這麽嚴重的事故。

即使現在還沒散播開，也得早做打算，防止輿論沾到餘燼上。

淩家不會善罷甘休，他隻能比淩彥更快。

沈宴笙出門時撞見餘燁。

他手上拿著什麽東西，一直在園子門口徘徊，臉上表有些為難，像是還沒拿準主意。

餘燁看見沈宴笙出來，想開口又想逃走。

最後著頭皮寒暄：“妹夫，表妹現在還好嗎？”

“祖父聽說表妹差點兒出事，找人申請的加急航線，本來昨晚我就該來看你們，但管家說你們不方便見人。”

好，又不太好。

但這種真實況不可對外人言。

沈宴笙點點頭，和悅道：“阿燼沒事。”

“事發突然，隻是了些驚嚇，在家裏養兩天就沒事了，不用擔心。”

餘燁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今早把信封拿出來，這會兒又開始後悔，覺好像還沒到時候。

關鍵是他不知道信封裏裝著什麽，拿起來沉甸甸的。

萬一給餘燼添了怎麽辦？

沈宴笙挑眉，“你好像還有別的話想告訴我。”

算了，不管了。

餘燁心想，萬一等七老八十了，他還沒把信封送出去，再比沈宴笙早走一步，這封信不就陪葬了嗎？

他心一橫，斬釘截鐵道：“是姑姑，讓我把這東西給你。”

“原本說是到時間再給，但也沒說是什麽時間，我隻能現在給你了。”

餘至音的？

沈宴笙眼皮直跳，迅速接過信封，走到旁邊涼亭裏拆開。

裏麵隻有幾把鑰匙，跟一張紙卡寫的地址：

51gordonrd，newton，ma02468

背麵寫著門鎖碼。

這張卡片大概是在最後時間裏寫的，字跡清秀婉約，收筆時卻略顯無力，碼後畫著一顆小小的心。

沈宴笙心跳驀然加速，直覺他一直想知道的真相，此刻終於近在眼前。

現在趕往波士頓，頂多一天就能回來。

而餘燼還睡著。

沈宴笙抬眸，對餘燁說：“我可能要離開一天。”

“阿燼需要休息，我不想吵醒，如果睡醒後找不到我，你記得提醒看手機。”

“我會給留言。”

餘燁不明所以的點頭，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納悶，姑姑信封裏留的到底是什麽？

有地址有鑰匙，那應該是在波士頓的房子。

沈宴笙很著急繼承產嗎？

-

餘燼醒來時，邊空無一人，赤腳打開房門，外麵隻有灑掃的傭人。

暮西沉，夕燒紅了雲彩。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嗒嗒作響。

餘煙擺出一副大小姐架勢，斥責了門口想攔下的保鏢們，儀態高傲的走進園子，憐憫的打量著餘燼清瘦的臉龐。

眼帶譏諷，怪氣的說：“看看，我說什麽來著？”

“像你這種從小就心腸歹毒的人，真以為會有人喜歡你？別人相信你無辜，認為淩鶴羽是倒黴才替你擋了災，我可不會相信那種鬼話。”

“你還不知道吧，沈宴笙一大早就跑了，可能是終於看清你的本來麵目，知道要躲你遠遠的了。”

餘燼沒搭理的冷嘲熱諷，轉回房間裏找手機，但想不起來自己把手機放在哪裏。

不顰眉，腦海中一片空白。

餘煙丟了個東西過來。

抬高音量說：“你瞧，這是什麽？”

“淩家派人送來的邀請函，邀請你參加淩鶴羽的葬禮，可惜老爺子護著你，不準淩家的人進來打擾你。”

“我看他們怪可憐的，自然得幫忙跑這一趟。”

餘燼撿起那張邀請函。

回眸說：“謝謝你，餘煙。”

“原來你也不止會幹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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