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隊里除了耀城本部, 還有從華勤亞太過來的前輩,浩浩一大批人。
人雖然多,但大家沒什麼共同語言, 氛圍總是冷冰冰的。
好在這家公司的寫字樓就在大學城附近, 從耀大東門出發, 坐二十分鐘公就能到。
舒云對這個通勤時長很是滿意。
晚上十一點,會固定和梁遇臣通一個“晚安”電話。
他年會結束后去了紐約,這個“晚安”只屬于, 畢竟他那頭剛好上午,正是最忙的時候。
舒云總擔心會不會太打擾他,可他卻又將這個習慣堅持了下來。
這日十點, 有電話進來。
舒云心中訝異, 想他今天居然這麼早, 拿起手機一看, 是母親楊代梅。
不由一怔, 放下筆起去臺。
電話接通,楊代梅溫的聲音涌了進來, 伴隨著電視機里播放的熊出沒背景音:“滿滿, 還在忙嗎?下班了吧?”
“嗯,下班了。”
“媽媽就問問你最近怎麼樣, 前段時間家里忙, 就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楊代梅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 繼續說了下去,“你不是快畢業了,畢業后要不要來深圳住幾天呀?或者來這邊找工作?”
舒云聽見母親聲音里的試探,垂下眼:“媽,我都在耀城這邊實習了,畢業就能轉正的,不用去深圳找。”
“這樣啊……單位靠譜嗎?學校分配的?”
“現在已經不包分配了,”寬道,“您放心,是正規企業,還上了國家財政部評選榜的。”
楊代梅“嗯”了一聲,笑說:“媽媽不懂這些,但滿滿,六月你不是要過生了嗎,生日來媽媽這邊過吧,順便住一段時間?”
“我……”舒云后面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電話里一道尖銳的聲打斷,小男孩哭著要媽媽的聲音真真假假,但多引人揪心。
楊代梅拿遠電話說了聲“就來”,又靠近話筒,邊說邊往哭腔的來源走去,“你弟弟估計又在鬧不愿意喝牛了,每天晚上都折騰……”
無意識的埋怨,充滿了嫻與喋喋不休,楊代梅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兒那頭的安靜,輕喚一聲:“滿滿?”
舒云心口了:“媽,要不你先照顧弟弟吧,我這邊先看看實習安排,有時間就來,行麼?”
“行的行的……”楊代梅語氣驚喜一瞬,連連答應,“那媽媽后面再打電話給你。”
“嗯。”
那頭“好”了一聲,母親的聲音漸遠,哄著弟弟:“哎呀又鬧什麼喲……”
舒云掛斷了電話。
在臺上吹著風站了會兒,抬頭,看著夜空里漂浮在月亮周圍而被照亮的云層。
緩慢地吐出口氣。
手機再度響起,是梁遇臣的電話進來了。
指尖稍頓,接起來,卻沒發出聲音。
“舒云?”梁遇臣喊。
“……嗯?”
“怎麼了?”他聽出聲音里的不對勁。
“沒怎麼呀。”舒云無聲地吸吸鼻子,換上自己慣常的語氣,“你今天好早,都還沒到十一點。”
“在車上。”他說,“一會要開會,就提前給你打了。”
“噢”一聲,“你好忙。”
梁遇臣笑了:“上午你項目上不忙?”
舒云放低重心趴去欄桿上,也笑:“忙呀,忙死了。”說完又喪喪地補充一句,“我要是八爪魚就好了,就可以同時控四臺電腦。”
他了然,“還在加班?”
“沒。”說,“我在宿舍呢,白天有好多沒弄懂的問題,回來再復盤一下。”
梁遇臣挑眉:“這麼用功?”
“我一向很用功的!”
電話里孩兒聲線上揚,揚著小臉沖他證明的模樣躍然而出。
但這聲仿佛是在故意掩蓋什麼,過于歡了,雖平常也歡天喜地的,但不會這樣繃。
梁遇臣安靜片刻,問:“不開心麼?”
舒云心臟一跳,沒想到他隔著電話也能輕而易舉到自己的心。
“沒有啊……”手指攥了攥,編了個借口,“就是……晚上點的外賣不好吃,米線送過來都坨了。”
梁遇臣看向窗外的街景,也沒說什麼吃外賣的陳詞濫調,只問:“那我回來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聲音很緩,帶著一輕哄。
舒云角忽而就沒忍住地揚起:“……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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