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臣:“在和合作方開會。”
舒云點點頭,又問他:“晚上也在開嗎?”
“嗯。”他似乎不愿多提這個,平淡掠過,話題拋回來,“你呢,展臺還順利嗎?”
“順利。”
心無聲地裂了條,聲音有不易察覺的抖,又看去窗外。
舒云眼角發酸,兩手在大袖子里,好在冬天服足夠寬大厚實,袖口掩蓋了掐得泛白疼痛的手指。
這是第二次他給自己說謊。
梁遇臣看臉轉過去,也覺是生氣了,估計是氣自己昨天沒去看。
“滿滿?”他輕輕喚。
“嗯?”
舒云回頭,一雙眼清澈地看著他,帶著一點潤。
梁遇臣從一邊拿出那個紙袋,“給你的禮。”
舒云說了聲“謝謝”,接過去打開。
黑絨盒里躺著一條珍珠母貝的云朵項鏈,碎鉆在天里熠熠生輝。
舒云看著,心卻像是被這個鉆石給烙了一下。
眼睛微眨,聽見他問:“給你戴上?”
“嗯。”
解下圍巾,把頭發撥去一邊,側背朝著他。
梁遇臣拿下那項鏈,往那邊坐近,銀的鏈子閃著,繞到纖細的脖頸上。
他扣好鏈扣,按著肩把人轉了過來。
那朵珍珠母貝的云墜在鎖骨下方,孩背對著窗外的太,線將頭發邊緣染金。
人比項鏈更好看。
舒云也抬手了:“冬天穿的服太多了,戴了也看不見。”
“那不正好。”梁遇臣低聲,“就我能看見。”
舒云打了他一下。
梁遇臣卻眉眼舒展,捉住手:“戴我心里也。”
“嗯”一聲,出一點彎彎的笑容。
梁遇臣看笑,心里落下去幾分,手把人擁進懷里。
舒云臉蛋埋去他頸窩,那里溫暖如常,微苦而熨帖,管跳著,一下一下。
忽而問:“梁遇臣?”
“嗯?”
“你真覺得我在做的事能功嗎?”
梁遇臣沉片刻,后腦勺:“滿滿,功不唐捐,功也不急在一時。很多事不是一蹴而就的。”
舒云聽著,這話仿佛涼風。好像知道結果了。
闔了道眼:“嗯。”
到了目的地,重新圍上圍巾,回頭說:“梁遇臣,我走了。”
他手卻拉住。
舒云轉,目看著他。
梁遇臣瞧半刻,有點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說。
他低頭又在瓣上了一下,給掖好圍巾,不讓寒氣凍到:“走吧。”
舒云下車走進了寫字樓。
……
人生總有那麼幾個等待審判的時刻。
年后,舒云才知道原來董事會的業務線投票并不是即時出結果的。
等得有些煎熬。
敗不在自己手上,董事會通過了,就是功;不通過,就此失敗,心付諸東流,一切回歸原點。
過完董事會后,繼續去工作了。
不喜歡這種忍的、焦灼的等待,需要用繁瑣的事捆綁住自己混的思緒。
梁遇臣這段時間異常繁忙,像在籌備什麼,連李宗然也忙得見不到人。
舒云手里的項目都在收尾,他的事一句沒問,反正問了也不一定是真話。
兩人偶爾在所里遇見,微一點頭,若無其事地喊一聲“梁總”,梁遇臣就這麼看著,而平靜地移開目,與他錯而過。
偶爾休息在家,也不怎麼說話,只抱著電腦坐在沙發上看一點前沿的文章,梁遇臣會陪坐在一起,或者出去應酬。
上-床的頻率并沒有減,他們依舊很契合,窩在一塊兒的時候兩人目對視,他就著深吻下來,那樣用力卻又那樣溫,好似要通過進出的力道、惡劣的頂撞,讓像麻繩一樣擰;要聽見哀弱的喚、沉濁的悶哼,讓靈魂繼續糾纏。
其實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和談論這次即將面臨的矛盾,以他這未雨綢繆、走一步看十步的格,不可能不到即將到來的危機。
或許他也在試探,試探自己會不會因為工作離開他。
舒云想,其實只要他開口,會好好聽,也會繼續信任他的。畢竟這些年付出的真心都是真的,不是一時半刻能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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