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訓幾條狗，牧羊是好手。”封暄正看榷署的折子，榷場設在八里廊，下一步就要在兩地部各設置一榷署，便于管理商貿往來，還能理部分外事矛盾，這個位置至關重要，除了職能劃分，外派的員也要雷霆手段與懷變通相結合，這人不好找。

兩人相顧一笑。

近來，白日里穿上裳，二人談的都是正事，夜里放下帳子，切磋的便是私。

甚至有幾次，司絨半醒未醒的時候還背了一遍各項通行之的商稅。

忙昏了。

封暄想，等這陣兒忙過了，要帶泡幾日熱湯泉。

稚山在門邊打簾子，二人走進屋。

他們剛從拙政堂回來，北昭重臣與阿悍爾來使在拙政堂，開啟了第一次正式的會談。

八皇子封祺歸京，帶回三段勘查好的邊境線概況，提議模糊不清的水澤草甸挖砌石，做出明確的分界線，這條重新劃好的邊境線得到了赤睦大汗的肯定，在拙政堂上還是北昭的朝臣討論得熱烈些。

屋里熱，司絨拉開大氅系帶：“領土問題定下，基石就穩了。”

封暄手從兩肩把大氅褪下，順手和自己的一起掛在架子上，點頭：“這是重中之重。”

雖然最后敲定的邊境線整上是往阿悍爾推進的，看起來是阿悍爾損失了小部分領土，但北昭把哈赤草原與阿悍爾共。

哈赤草原，這片在阿悍爾東南方的草原，比整個邦察旗還要廣袤，雨東河把它的地理位置變得尷尬，像一片被河流圈隔出來的草野，在北昭立國時，被驍勇的北昭太|祖占領攻下，在那時候拓寬雨東河的河床，把它徹底與阿悍爾草原分隔開，這一分隔，就是數百年。

兩邊各自派了部分兵力進駐，循序漸進地往里駐軍，在哈赤草原上小心翼翼地往來，這其實不太順利，九月初駐軍進哈赤草原，到九月十五時，就發過三次矛盾，最嚴重的一次，雙方在巡邏過程中發口角，起了武。

這都是磨合過程中必然會有的矛盾，不要釀大規模沖突，就在可控的范圍。

大氅褪下，屋里點著火盆，司絨踢掉了靴子，把項圈和手環一一取下來：“還有幾商稅需要阿爹定，這幾樣品就先不要在榷場通行，北昭這邊，邊關何時開放？”

“通關文牒的樣式明日便出來了，如何蓋印花你我一起看看，沒有問題便在八里廊設定一個關口，出境皆憑通關文牒，這項職權下放給兩地的榷署，”午后晴朗，封暄把窗開大了些，靠坐在扶手椅上，“阿悍爾呢？”

“和你想的一樣，我們憑羊皮手札出阿悍爾，上面加蓋青印，難以仿制。”司絨把叮叮當當的吊飾都摘了，著封暄坐一張椅。

“阿悍爾工匠了不得，”封暄見識過他們的羊皮手札，上面的花和圖紋民間輕易仿制不出來，“有沒有興趣來北昭傳道授業？”

“哈，”司絨馬上就猜到了他想借人來整頓整頓銀錠銅錢的鑄印，作出一副明算帳的樣子，“阿悍爾出的匠人都免征契稅，樂意干這行的人不，殿下要呢，我給你引薦，保準兒把民間的私銀得無路可走。”

“狐貍，”封暄這麼被著難，把提起來放上，“盡管開價吧。”

“開價傷，阿悍爾礦多，提純冶煉一直是個傷，這技都被北昭藏在了兜里，怎麼樣，要不要擺出來換換？”司絨挑著他的下頜，“把藏書閣里那些陳舊的書冊拿出來，就是滾滾不斷的銀子，一本萬利的買賣啊太子殿下。”

兩人切磋的場子從軍事到床榻，再從床榻到政務，都不約而同地在這種對中撞出了思的火花，那是一種有別于床榻融的暢快。

“好說……”封暄把的指頭放在齒間，剛咬一下，外頭傳來腳步聲。

司絨霎時從他上起來，理了理擺，裝得比誰都正經。

封暄抬手指一下，起往外走。

九山在這冷颼颼的秋日午后愣是出了一圈額汗，沒顧得上拭，往屋里一瞥，往旁邊側走兩步。

這副形容與前些日子阿悍爾報來時一模一樣。

封暄心底沉下來，微偏過。

九山把手里的信件一呈：“主子，報。”

封暄低下頭，把這信迅速看了，面漸漸凝重。

“阿蒙山進哨探了。”

九山一驚：“與殿下此前猜測合上了，對方果然要先攻阿悍爾。”

哨探是一支軍隊里較為的存在，在戰前刺探軍、山川阨塞道路險夷，作為后方大軍的向導，戰時也會作為兵對敵方進行突襲。哨探一出現，往往意味著戰事將發。

封暄把信遞給九山，二人往中庭走，九山一目十行看完。

簡而言之便是陳譯打阿悍爾后，便負責牧場的巡邏，而冬日快到了，阿悍爾牧民們會上西側阿蒙山去采摘藥材變賣，有時會落獵戶設下的陷阱里。陳譯時而會幫著上山搜救，在一次搜救中，發現了哨探的痕跡。

陳譯是綏云軍萬里挑一的能手，更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局勢在變化。他打阿悍爾時，兩地還彼此仇視，戰事一即發，他打阿悍爾后，兩地止戈談和。

那麼陳譯就了一個患。

所以陳譯調整了計劃，一點點地轉變自己的任務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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