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圈人,都是一起長大的,初姒對王遇初,跟對于堯林驍是差不多的。
也不覺得王遇初對哪里出格,所以戚淮州總說王遇初對有心思,不相信。
但既然他這麼介意,也不想他總為這件事不快,就也有意地跟王遇初拉開距離。
“遇初哥。”
王遇初看:“怎麼樣?”
“沒事。倒是昨天的事,給你添麻煩了。”
王遇初一頓,然后淡笑:“那種況,我要是不幫忙才不對吧。”
“但還是要謝謝你,又欠你一個人了,回頭我們請你吃飯吧。”
初姒將界限劃分清楚,外人才要有幫有謝,有欠有還。
而且用的是‘我們’,指和戚淮州。
如果王遇初對有心思,聽到這種話就會懂得暗示,對他沒意思,和戚淮州才是一。
如果王遇初對沒心思,聽到這種話也不會覺得奇怪,他們也不會平白傷了關系,畢竟是十幾年的友。
進退得宜。
初姒是商務部的,商一向沒得說。
戚淮州眼梢微微挑起,有點意外地看著初姒。
初姒也在心下嘖嘖慨——戚小州,我可真疼你啊。
為了遷就他那個隨時翻江倒海的醋缸,在他們因為王遇初起的爭執里,先退讓了一步。
他該拿什麼報答呢?
王遇初的反應平平,隨意地點了頭,轉而問:“剛才進來聽到你說‘開刀’,什麼開刀?”
初姒覺得沒什麼不好說的:“剛做了檢查,我小腸長了腫瘤,得開刀切除。”省得他追問,自己補充,“不算嚴重,切了就沒事。”
王遇初的消息還沒加載到最新版本,聽到腫瘤先是皺眉,聽到不嚴重才稍稍放下心,但是問:“你懷著孩子,應該不能手吧?”
初姒角輕:“我沒有懷孕。”
王遇初一愣:“什麼?”
昨晚不是說……
他看向初姒的腹部,初姒也著自己的肚子,干笑:“就是腸胃病,誤會了。”
王遇初了手指。
他一晚上沒睡,眼底原本有些,在這一斂間,仿佛都褪去了。
他語氣都比剛才輕松一點:“染也還沒好,現在可以做嗎?”
初姒聳肩:“染好了再做。”
“我記得你有個表哥就是消化科的醫生,這個手要不讓他來做?”
“就是他主刀……”初姒腦殼疼,“聊點別的吧,越說我越怕手。”
護工回來了,剛才戚淮州讓去買粥,護工道:“去晚了,粥有點涼,您試試能吃嗎?不能我再重新買。”
戚淮州手:“給我吧。”
他用手心著碗壁試了一下溫度,剛好口,便喂給初姒吃。
王遇初也拉了一張椅子,坐在病床邊:“最近的新聞,看到了嗎?”
初姒這段時間都沒怎麼看手機:“什麼新聞?”
一邊問一邊拿起手機,打開微博翻了下熱搜——現在這個時代,大家都習慣從微博上了解各種消息了。
“網友說路思儂在地下埋冤二十年,如果企業有良心,就該停工,不再驚擾的在天之靈。”王遇初說。
初姒沒在熱搜上看到什麼,又搜了路思儂三個字,這才看到報道。
孫娥案因為那場大火在網上火起來,真真假假的消息到傳播,網友們譴責孫娥祖孫三人,更同路思儂的遭遇,就開始有了道德綁架空中花園的聲音。
“這里面有人引導吧?”不然不會這麼統一口徑,初姒皺眉,“是不是有人眼紅項目,暗中推波助瀾,想讓項目停工?”
王遇初點頭:“已經查到是哪家公司,但風已經刮起來了,還是要理好,否則后患無窮。”
這是公事,戚淮州沒有介他們的對話,只一口口喂著初姒喝粥,初姒咽下了才說話:“公關部怎麼說?”
王遇初道:“公關部想出了三個方案。”
“第一,讓路家人出面,訴說他們這些年的心路歷程,對路思儂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執念,如果沒有這個工程,路思儂不知還要埋冤多久,然后我們再以集團的名義,向路家人捐贈人道主義的金。”
初姒吐槽:“這套路也太老了。”
“第二個方案倒是有新意,”王遇初攤了下手,“現在市場上劇本殺很火,將來完工后,把埋尸的地方設置劇本殺大本營,用懸疑偵探題材,吸引喜歡獵奇的游客,生意應該會不錯。”
初姒剛做了胃鏡嚨本來就不太舒服,冷不防聽到這缺德主意,差點嗆到,匪夷所思道:“這誰想出來的?這不是吃人饅頭嗎?太惡心了。”
“那就只剩下方案三了。”王遇初尾音勾起淡淡的笑意。
“你本就是這件事的害者,也是你最先察覺出孫娥有問題,暗中調查,才會引起孫娥的殺心,記者一直想采訪你,如果你肯出面講述事經過,那麼什麼負面新聞,都會迎刃而解。”
因為到那時候,新聞的標題就會是——項目負責人巧破基地埋尸案,九死一生揭開沉冤二十年的。
空中花園也會借著這個熱度,再上一層樓的。
戚淮州已經聽出了不對勁,不溫不火地看了王遇初一眼。
初姒一時沒說話,吃完了粥,才明白過來:“遇初哥,你算計我啊?前面鋪墊了什麼方案一方案二,就是為了這個方案三吧?”
王遇初終于忍不住笑出聲。
還真是套路!
初姒大無語:“王總先抑后揚玩得真好!”
王遇初將拳頭抵在邊,蓋彌彰地擋住上彎的角:“但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那天剛醒來,王遇初就問過要不要接記者采訪,初姒直接拒絕,現在還是不想。
“我那段經歷要是報道出去,我一定會火,人紅是非多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我不想被一群不認識的人各種揣測。”
初姒雖然喜歡張揚,但也有分寸,舞到大眾面前,一定不會有好結果。
只是,王遇初說的確實有道理,這是最好的辦法。
初姒正猶豫不決,戚淮州將空碗放下,了張紙,拭不小心沾到米漿的手指,他眼眸清冽,像月下的潭水,幽幽冷冷又不見底,一語破局。
“讓警方出面更有用。”
初姒和王遇初都看向他。
初姒細想,有道理啊。
——讓警方簡單講述案件經過,可以提到初姒,但借別人的口,又弱化了初姒的存在。
這樣既能用初姒來“洗白”項目,也保護了初姒,更重要的是,警方說的話更有公信力。
初姒表達高興的方式也很直接,雙手抱住戚淮州脖子,掛在他上,笑瞇瞇道:“親的,你好聰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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