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跟他一樣,都有烈日暴雪下作業的痕跡,但他們比他積極,想要活著,不跟他一樣以犧牲為目的去任務。
他們每個都有摯的人,想守護的東西,卻仍在危險時刻以之軀擋在人民前。
他好像重新明白了軍人使命,首先要活著,然后再為祖國安定奉獻自己。
陸岱川如傳說一樣惜命,總在教手下的兵怎麼在危險來臨時活下來,可他那一腔熱還是涼在那場境外勢力侵的對抗中。
他知道前方等著他們的是什麼,當時陳既準備跟他們匯合,他擅作主張傳達給陳既錯誤的信息,讓陳既跑錯方向,等陳既意識到不對勁折返時,他已倒下。
陳既的重傷是在搶回他時與對方沖突造的,所幸總算是沒讓他死后遭屈辱。
陳既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原諒自己那一刻的判斷失誤,如果他在,陸岱川至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他不在。
他始終認為,他該跟他們站在一,留在那座山峰,但他僥幸活下來了,命是陸岱川給的。
他也以為,他開始對琮玉的縱容,都是因為陸岱川。
包括此時,他也不管不顧地認定他痛苦的源來自于對陸岱川的愧疚,而不是對琮玉的不忍心。
可是他寫下濛濛兩個字的時候,本沒想過陸岱川。
他忽視了。
或者說他在自己,不去認識到這一點。
以后應該不會再見到了,這半年像夢一樣,夢是什麼,是什麼都好,但總要醒來。
他寫了滿滿一篇荒唐心事,又團,丟進垃圾桶。
還是算了,就當沒來過。
*
小妃把陳既送走琮玉的事跟常蔓說了,電話里,常蔓沉默了很久。
小妃不理解:“我覺得他對琮玉有。”
常蔓回過神來,沒什麼強烈反應:“有多?”
“不知道,但肯定有。”小妃很篤定:“所以為什麼啊?”
常蔓隨口說道:“害怕了吧?怕保護不好。”
小妃不信:“陳既啊,我雖然不,但也聽們說過,他可以說是兩個邱總手下最能耐的了吧?你看他辦事兒那個利落勁兒,反正在青木的這些男的辦事沒這麼痛快?”
平淡的一句,像一把鋒利的刀,扎穿了常蔓。
面對真正在意的人,再大的本事也覺得不夠,再縱橫捭闔也害怕一招算錯。
措置裕如是對外人的,小心翼翼唯恐差池是對心上人的。
竟然真的被他上了?
苦笑,沒再接一句,掛了電話。
邱文博敲了的門,抹掉臉上一滴眼,彎起角,裝出深,看向這個油膩惡心的男人:“叔叔。”
邱文博進門摟住的腰:“哭過了?”
搭搭:“看了的電視劇。”
邱文博笑了下,了的臉蛋:“跟小孩子似的。”
常蔓靠在他肩膀:“有人保護真好。”
“現在知道了?要不是我讓陳既保護好你,你這小脖子都得讓人掐斷了。”
“還是叔叔想得周到。”
“以后還瞎跑嗎?”
“不了。”常蔓說:“我想好了,以后也不去上班,我要跟叔叔形影不離,叔叔去哪兒都得帶著我。去甘西啊,什麼酒局飯局,我都要去!我不能離開叔叔!”
哪個男人不想被寵的人需要?邱文博被取悅了,掐著常蔓小腰:“小跟屁蟲嗎?”
“你帶不帶嘛?”常蔓撅著問。
“帶。”
常蔓趴在他肩膀:“叔叔最好了。”
*
司機要帶琮玉走高速,琮玉提出想坐飛機,司機很為難,遲遲不說行不行。
琮玉也不管他覺得行不行,堅持坐飛機。
高速上后悔可以停車,可以在中途下高速,往回走,飛機不行,所以想坐飛機,不想給自己任何后悔的機會。
司機給陳既打電話不通,也拗不過,還是把送到甘西機場。
開了一天車,終于抵達甘西機場。
下車前,司機遞給琮玉一個包,琮玉不認識,不要。
司機說:“既哥給你的,拿著吧,不拿我不好跟他代。”
“那是你的事。”
“舉手之勞而已,哪怕你下車就扔了呢?”
琮玉還是接過來,但沒看,到自助柜臺打印了機票,正常的像是旅游,但在接水喝的時候,還是讓眼淚掉進了紙杯。
靠在墻上,看著稀拉幾人在眼前經過,還可以跟他們肩而過,但可能再也見不到陳既了。
從不害怕跟誰見最后一面,向來拎得清,怎麼跟陳既再見這麼剜心呢?
明明住院時還好好的,他還會喂吃水果,如果是因為這樣,他覺得麻煩,可以自己吃,只要他告訴。
為什麼毫無征兆地把送走?
送也就送了,為什麼演技拙劣,讓知道他在自責,他在害怕保護不好?
這讓怎麼死心?
在墻待了很久,目不轉睛地盯著一,眼也不眨,等神了,眼花了,彩世界開始染灰,所有人都沒了臉。
但就在以為自己即將要瞎時,疼痛幫閉上了眼。
所以,鋪天蓋地的疼會發本能,讓一個人不自覺蜷起來,想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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