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人扳倒梁家,再拿出這些把柄,給梁家那時候的窮途末路“錦上添花”。
當然,也許不會有那一天,這些把柄本會爛在自己手里。
也沒關系了。
反正已經在谷底了。
“他們讓你來找我要手機?”問陳既。
“你自己還。”
“那也給你一份備份?我總是對他狠不下心,我怕他哪天騙我,我鬼使神差地把備份也了。”
“別給我。”
“琮玉說你可以相信,我以為這是說,在這件事上,你是站在我這邊的。”
琮玉。
陳既把送走了。
他眼睫微,惻之心發作了,但很短暫,輕易被理智戰勝,隨后劃開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又把手機放回到桌子正中,顯得從容又鎮定:“想多了,我畢竟跟著邱總,不可能跟你們站在一頭。”
頌雅芝沉默。
“我不會要。”
其實頌雅芝有二心,是想,等梁家倒臺,出面揭他們的惡行,陳既手里也有這份對梁家不利的證據,或許會為了明哲保而拿出來。
梁家下地獄就是邱家下地獄,陳既跟著邱家做了不孽,肯定是不能獨善其的。
等他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就是變相為證明所言為真。
現在看來這算盤打不響。
陳既又看了眼手機,已經不早了:“琮玉都跟你說了什麼?”
頌雅芝見他有商量余地:“說你有是非觀,知道對錯。”
陳既眉心,松了口:“手機給我。”
頌雅芝立刻把手機推到他面前,他打開,連接藍牙,把照片和視頻傳到自己手機。
傳完,頌雅芝苦笑:“白跑一趟。”
陳既沒說話。
收起手機,問陳既:“我聽同事說,你把琮玉送回北京了。”
陳既不想聊這些:“還有事嗎?”
“沒了。”
陳既便走了。
*
琮玉回北京第三天,復學的事確定好了,留一級,從高二開始上。
三個月考大學不是補不補習的事,一層皮都辦不到。
就算天賦異稟,超常發揮,現在也已經錯過藝考報名時間了,考非藝類學院首先不說能不能考上,就說放棄戲曲這一點,沈經賦就不會同意。
從學校教務出來,琮玉看著結伴去教學樓的同齡人們,好像這才是一個十七歲孩正常的人生。
那種跑到高原作死的經歷好像只會出現在電視劇里。
可是誰規定的正常?
骨子里還是不愿妥協,還是認為自己正確,卻沒意識到,既然覺得自己是對的,為什麼還是要上學。
坐在柯霄車里,車前鏡照出柯霄的半張臉,英份一而知。
大概因為,于這個沒什麼事是百分之百能確定的社會里,讀書能讓自己離現狀是唯一能確定的事。
為自由劍走偏鋒,或許可以有另外彩的人生,好像也確實有這樣的例子,但不會有人公布,其實前邊有九十九個失敗例子。
對于一直運氣不怎麼好的琮玉來說,幸存者偏差這個觀點里,是未幸存者,西北的狂風飛雪和俊俏野的男人確實很吸引人,但就像喝一杯酒,酒醒之后,還是要過好的人生,像大多數人那樣,長,生活。
生而枷鎖,沒有人有真正的自由。
拐過一個路口,恍然想起陳既教過一個道理,類似于,以一人之力對抗世界,失敗了被說傻,功了也不會有人激。
也許這就是那些喊得最歡的,最后還是淹沒在人群的原因。
這才明白,為什麼陳既本事很大卻善于沉默。
想是比起獲得的功,經歷的失敗更多,認識到一個人的力量有多薄弱,所以什麼都看得很開,不會盲目自信、大聲吆喝、自以為是地認為能保護誰……
想到這里,琮玉眉心一,又眼淚洗了遍臉。
到底怎麼才能忘記他?
哪怕一刻呢。
可是。
總是想著他的好,這怎麼能忘?
別想他好了,想想他是怎麼丟下你的不行嗎?管他什麼顧慮,他都丟下你了不是嗎?
托著下的手緩緩捂住,眼淚頃刻鉆滿了指。
*
陳既一整天都在瞎忙,回到旅館,先洗了手,抬頭看向鏡中自己,胡子幾天沒刮了,頭發好像也長了。
他一點也不想打理。
就這樣吧,回到以前,有些人沒來之前。
他坐到寫字臺前,翻開頌雅芝那得來的照片,視頻,幾張拍下來的合同夾雜在□□的照片中,他的疲憊慵懶一掃而。
這是梁有節的父親梁廣強和良生礦產公司簽的暗合同,沒寫甲乙雙方權利和義務,只寫了利益分配。
青木幾個礦的盈余,梁廣強分走了不。
估計是梁之勢暗地里給良生礦產公司便利,配置資源,梁廣強在前臺收賄賂。
通過合同上嚴謹的用詞,不難看出這套模式早屢試不爽了。
他又往前翻了翻,沒別的了,看來是梁有節告訴邱文博,手機里有他們的暗合同,所以邱文博才這麼著急。
這是權錢易的直觀證據,只要給到周惜罇,他向上反映,就能立即啟調查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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