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覆上的頸側,知皮下鮮活的心跳,另一只手挲的指尖,從拇指到小指,一遍又一遍。
鐘遠螢知道,這是一種指定作,付燼只有焦慮到極點,才會這樣。
“為什麼要躲我。”他抿直線,咬牙關,聲音卻滿是委屈。
為什麼幾天不來,為什麼剛才不看他一眼。
鐘遠螢咬了咬腮幫子,吐出口氣,沒阻止他的作,只拖腔帶調地說了四個字:“沅盡太太。”
“......”
過了許久,付燼表漸收,松開了,退后兩步,小心翼翼地問道:“因為這個?”
鐘遠螢從桌上下來,悶聲悶氣地說:“你為什麼騙我。”
“我沒有。”他低低地說。
鐘遠螢默默從頭到尾捋了把,后知后覺地發現付燼還真沒說過自己不是沅盡,“那你為什麼瞞著我。”
付燼低眼看,繼續說:“沒瞞著。”
“還說沒瞞我,”鐘遠螢瞪他,“那你為什麼上興趣班,還畫那樣。”
那水準和沅盡差了十萬八千里,怎麼讓從那些畫上看出有沅盡的痕跡。
付燼抿著,沒吭聲。
鐘遠螢心痛地想,那幾張畫,他不是自己給自己制造黑歷史嗎,還是不太解氣:“那天我夸你夸上天,你心里該樂開花了吧?”
付燼竟然很誠懇地點了點頭。
“......”
付燼乖乖站在那,背脊直,腦袋耷拉著,眉梢低著,一副認錯態度極好的小可憐模樣,仿佛剛才那個戾的樣子只是的錯覺。
見他又小心翼翼瞄著的神,鐘遠螢心里一,徹底泄了氣,其實也不是生氣,只是有些惱,不太好意思,一下還沒平衡好現實和想象之間的不同。
鐘遠螢拿起包,突發奇想地說:“你說我是教過沅盡的老師,那我的價能不能漲漲?”
這麼一打岔,付燼抬起眉眼,話音帶著笑意:“能,想漲多倍。”
“算啦,”鐘遠螢擺擺手,“自古以來,教會徒弟死師父,你比為師值錢就行。”
“......”
——
時隔幾日,貝珍佳終于再次鼓起勇氣,冒著被拉黑的風險,給徐子束發微信:【請問《長夜螢燈》的進度到哪里?】
弱弱地發過去一句話,覺作為編輯卑微到極致。
這次徐子束回得很快,他看著正在畫畫的付燼,卻打字說:【別問,問就是沒有進度。】
貝珍佳:【......】
徐子束對上付燼的目,便順其心意地繼續打字:【讓真正能催更的人來。】
貝珍佳頓悟了,無言片刻,給鐘遠螢打電話:“寶貝,喝茶嗎?”
“?”鐘遠螢說,“不喝,別麻,求什麼事就說。”
“不是我有事相求,”貝珍佳聲并茂地說,“是一位臨終編輯的最后一個心愿,希有生之年能看到《長夜螢燈》的完結篇,所以姐姐你能不能去弟弟那里催個更。”
貝珍佳心想,這一屆大神雖然難帶,但聽付燼的,付燼聽鐘遠螢的,鐘遠螢又是發小,按照邏輯算下來,好像是食鏈頂端?
這麼合計完,心理頓時平衡不。
知人的幻想形象和鄰家弟弟的現實模樣產生預期反差,以至于鐘遠螢久久都有一種割裂。
付燼上次生了場大病,休養好長一段時間,卻是落下不進度,現在他恢復了些,鐘遠螢也有許久沒去看他,不過覺得去催更不太好。
結果又過了兩天,付燼發來短信:【畫不下去。】
鐘遠螢:【怎麼了?】
付燼:【心不靜,想有人來看著我畫。】
這句話讓鐘遠螢有點愣神,不知不覺間,他們兩個人越走越近,從一開始形同陌路到現在似乎已超過朋友的刻度。
要繼續這樣下去嗎,還是及時止住。
鐘遠螢手指懸了懸,猶豫著要怎麼回,與此同時,門鈴響起,放下手機起去開門。
沒想到剛剛還在琢磨怎麼回信的人,此時此刻出現在門口,站在的面前。
付燼穿著白短袖,運系灰長,斜挎黑大包于后,干凈利落,看起來像個大學生,如春日枝頭上冒出的葉,清爽明晰。
他乖乖了聲:“阿螢。”
明顯預謀已久,他太擅長察覺人的心思,一旦有退的念頭,他便會立刻上前制住,鐘遠螢也不好趕人,招手讓他進來。
付燼走進,掃視一圈,客廳的裝修和裝飾都偏文藝清新,以淺藍為基調,白薄的窗簾,邊角墜著碎花,小型木藝柜子上都有放有書和小花,臺上種有不花草。
比起他單一的灰,這的更富,布局不大卻很溫馨。
沙發也不大,夠鐘遠螢一個人半躺半靠或者兩人坐著。
鐘遠螢先讓付燼坐沙發,“喝水還是西瓜。”
付燼從放下背包,拉開拉鏈,從里面拿出畫板和紙筆,“西瓜。”
“喝得了冰的嗎,還是常溫現榨。”
“都行。”
顧及他那不怎麼樣的胃,鐘遠螢還是給他現榨了杯,自己則從冰箱里拿出榨好的冰西瓜喝。
“要不要給你弄張桌椅來,我臥室有桌椅,不然去我臥室畫?”鐘遠螢見他只拿出畫板、鉛筆和橡皮,其他東西和背包一同放在地板上,茶幾又小又矮,不方便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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