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侍衛在外面喚了一聲。

封宴飛快地把銅鏡反扣在桌上，臉又恢復了冷酷嚴肅。

“進來。”

“月漠的國主即將抵達蒼山。”侍衛捧著信進來，低聲說道。

封宴接過信，徐徐展開。

他想開通一條新的大漠商道，繞開原本的大魏國，與大漠另一邊的國家直接建立通商。這念頭在他年時就有了，但一直未能找到合適的通道。直到前陣子來了個外域商人，帶回了一個新的消息。大漠中有一個小國，名為漠月國，漠月城正好位于一個綠洲上，從蒼山到漠月城打通新的商道，再從漠月城到大漠盡頭，正好可以在漠月城補給。

一年前他就派人去了漠月城，想與城主共謀商道之事，漠月的國主終于答應見面談判。

“準備出發。”他沉聲道。

“皇后與小公主如何安置？”侍衛問道。

“帶走。”封宴果斷地說道。

僅一盞茶的功夫，顧傾和夭夭就被帶到了馬車上。

“你總得讓夭夭見見常之瀾吧，醒來看不到常之瀾，會難過的。”顧傾擋在馬車門前，不肯進馬車。

“除非你現在就想吵醒，讓哭上一路。”封宴薄涼的眸子在臉上停了一刻，落到了夭夭紅撲撲的小臉上，瞬間又變得了。

顧傾氣極了他拿夭夭威脅自己，可又毫無辦法。

他現在冷冷，做什麼都不會顧慮的。

上了馬車，顧傾原本想坐遠一點，別挨著他，可是看他那半生不抱夭夭的姿勢，又張得直冒汗，生怕馬車顛簸一下，他把孩子給甩出馬車去。

“你這樣抱不行。”忍了一會，終于忍不住了。

“怎麼抱？”封宴擰眉，抬眸看向了顧傾。他的胳膊抬得很平，像床榻一樣平，夭夭肯定躺得很舒服！

“我來抱給你看，”顧傾朝他手。

“你教就行。”封宴子側了側，擋開了顧傾的手。孩子到了懷里，肯定就抱不回來了，絕對不能給。

顧傾無奈，只好挪近了些，托著他的手教他調整姿勢。

“你現在是抱孩子，不是拿刀劍，胳膊放松一點，你現在胳膊像兩木頭。你知道自己看上去像什麼嗎，像木頭架子，車顛簸一下，夭夭就能甩出去。”

“朕抱得很穩！”封宴不悅地辯解道。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夭夭的小子立刻往外翻了過去。顧傾來不及多想，立馬撲過去，連著封宴的胳膊一起抱到懷里。

夭夭果然醒了，睜開朦朧的大眼睛，呢喃了一句“爹爹。”

封宴剛準備回應，顧傾飛快地騰出一只手來捂住了他的，把他那聲“父皇”生生給堵了回去。一瞬間，俊朗的臉上立馬有了薄怒之意，但看看夭夭，他又把火氣給吞了回去。

“爹爹去面啦，乖乖睡，不要吵爹爹干活。”顧傾撤回手，輕輕拍著夭夭的背，溫地哄道“娘給你唱歌聽。”

夭

夭眼睛，把小臉埋進了顧傾的頸窩里。

顧傾就這麼跪坐在封宴前，抱著夭夭，手在的背上輕輕地拍打著，小聲唱道“月兒圓圓，掛在天邊……”

夭夭也跟著哼了起來“月兒彎彎，小橋之間……”

不過小姑娘沒哼幾句就睡著了，一只白的小手還在輕輕揮著，像是在跳舞。

封宴看著那只小手，實在沒忍住，輕輕地托在了手上。下一刻，夭夭細白的手指就輕輕地握住了他的長指。小家伙手心有汗，一暖之意很快就過他的，融進他的管里面，隨著流，讓他渾都暖了起來。

“可以給我抱了嗎？”他低低地問道。

“胳膊要收起來，不要抬這麼高。”顧傾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他的懷里。

封宴的子還是很僵，但比剛剛好了一些。夭夭趴在他的懷里，小毫無意識地嘟囔了一聲爹爹，便乖乖地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你得把給我，不然會哭的。”顧傾輕聲道。

封宴低眸看向，全神貫注地看著夭夭，雪白的脖頸微微彎著，耳下一側有道半指長的疤痕。

“什麼時候的傷。”他盯著那道疤痕，眉頭擰了起來。跟著常之瀾不僅日夜勞辛苦，竟然還傷到了耳下，這多危險！

顧傾飛快地抬頭，順著他的視線，了自己的耳朵，輕聲道“自己割的。”

“嗯？”封宴怔了一下。

心蠱和月殞同時發作時太痛苦了，不想活，可又沒力氣起來去找毒藥，找繩子，找刀劍，就拽下了耳環，想一口吞掉了結自己。三妹妹一眼看到，就想把耳環拿走，痛迷糊了，握著墜子就往脖子上劃了一下。

從那天起，常之瀾就把上所有的首飾都收了起來，日夜守在的面前，不敢合眼。

顧傾不愿意回憶這些，更不想告訴封宴，向來不賣慘。這些事都過去了，不想提。

“因為要去辦的事，所以不便坐大馬車，那里有被褥，你自己鋪著歇一會。”等了一會，沒等來的下文，于是封宴朝馬車一角指了指。

顧傾撐著凳子想起，這時馬車又顛簸了一下，顧傾的腦袋砰地一下撞到了封宴的額頭上。

“唔……”封宴抱著夭夭，沒辦法被撞疼的額頭，連悶哼聲都強行吞了回去，就怕驚醒夭夭。

顧傾捂著紅彤彤的額頭，道了聲抱歉，貓著腰剛要轉，馬車又是一個猛的顛簸。這回，直接把顧傾給顛得往封宴懷里摔去。

可他懷里有夭夭！倒下來，會到夭夭！

封宴當機立斷，立馬把出去，接住了坐下來的顧傾，另一條地夾住了。

顧傾一手撐著座椅邊沿，一手撐在他的肩膀上，勉強穩住了形。二人的臉已經離得很近了，顧傾再往前一點，就能到他額頭。

“坐好。”封宴眸子抬了抬，騰出一只手把顧傾搭在肩膀上的手給拉開了。

顧傾……

他金貴！他純潔！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