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蒼青大驚失，趕扶著他去了寂無的院子。

“怎麼傷的這麼重？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用力嗎？”

寂無一見裴璟珩就臉大變，趕切脈。

“鼓擊損絡,絡外溢。他這是了什麼刺激？”

蒼青看了眼主子，想說，但沒敢吭聲。

寂無趕準備藥浴，最后干脆利索的咔咔兩針，裴璟珩頓時倚著桶壁昏睡過去。

“行了，說吧，他這一覺沒有四五個時辰醒不過來的。”

蒼青于是把主子翻遍了城外好不容易找到表姑娘，卻看到正在和三皇子卿卿我我的事告訴了寂無。

“哼！”寂無氣的說不出話，來回轉圈，一會兒指指外面，一會兒指指裴璟珩，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

“我早就說，這小子什麼事都往自己肚子里咽，死要面子活罪，遲早要吃虧！果不其然吧？”

“為了個水楊花的人，居然把自己作這副德行！差點毀了這一修為！”

蒼青也跟著不忿。

“屬下離得遠，也不知表姑娘跟主子說了什麼，主子從船上下來臉冷到了極點，表姑娘也沒跟他一道走，還讓三皇子送了回來。”

“我總覺著，表姑娘這幾日對主子，說不出的冷淡。”

“哦？”寂無低頭想了想，“這麼說，不是腳踏兩條船，而是見異思遷，不要你家主子了？”

蒼青趕下意識看了眼主子，見他閉著眼才松了口氣。

“您老倒是真敢說。”

“哼，有什麼不敢說的？就為這，他就急火攻心，把自己氣這樣？出息！”寂無氣憤不已。

“可以找別的男人，你家主子就不知道找別的姑娘嗎？你這就放出話去，就說世子傷，在我這院子療養，大門開敞，所有人隨時可以來探。”

“那丫頭不就是長得了點麼？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不差一個！等你家主子門外排起長隊，讓后悔死！

”

蒼青重重點頭，豎起大拇指，“還是您老高明！”

這二人打定主意要扳回一局，為世子爺出口氣，卻不知此時的世子爺，正陷往日的噩夢里。

他夢到自己變回時的模樣，回到母親的院落里。

負責他起居的嬤嬤總是繃著臉，其他下人也總是小心翼翼沉默寡言。

小的他見母親一面，每日趴在窗前，但那正房終日門扉閉，里面時不時傳來母親的哭聲，有時候斷斷續續，有時歇斯底里。

他極能見父親一面，即便父親來，也只是匆匆一面，然后留下一道冷冷的背影，伴隨著后正屋瓷碎裂的聲音，還有母親歇斯底里的尖咒罵聲。

他總是靜靜看著，然后默默習慣。

直到他撞見了一個。

他跑去屋里，小心翼翼抱起襁褓里的那個嬰孩，卻發現他面發紫，早已沒了呼吸。

“是你殺了他！”

母親雙目發紅，瘋癲發狂朝他撲過來，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你跟你爹一樣冷涼薄！怪！你們裴家的男人都是冷的怪！我真恨不得沒有生下你！”

“不是我！”他心里在辯解，卻倔強地抿著，一聲不吭。

畫面突然水波紋般起了漣漪，掐著他的人忽然變了阮嬈。

“是你殺了我姐姐！”面冷漠而疏遠，目帶著恨意。

“裴大人，你生冷漠涼薄，絕非良人！我對你再無半點喜歡！”

心臟驟然。

裴璟珩猛地睜開眼。

“喲，醒啦？”

寂無在一旁怪氣，“說說，都夢見什麼了？冷汗一一的出。”

“夢見我母親了。”裴璟珩冷冷看向他。

寂無頓時臉一變，扭頭去一旁了。

“蒼青。”裴璟珩聲音沙啞，“找幾個人，將汴河的河底給我掏一遍。”

蒼青一愣，簡直要懷疑自己聽錯了。

“爺？您確定是……汴河？就昨晚去的那條河？”

裴璟珩冷冷瞥了他一眼，“京城外除了汴河，還有第二條河嗎？”

蒼青頓時噎住。

“爺，汴河全長四百余里，最后匯江如海，您要把汴河翻個底朝天？那得猴年馬月？爺究竟想找什麼？”

裴璟珩輕輕咳了兩聲，愈顯蒼白。

“找虞婉。”

蒼青一下驚愕，又好似明白了什麼，低頭抱拳。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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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嬈剛醒，就聽說世子爺臥病在床的消息，闔府都去探病了。

“姑娘，咱們要去探嗎？”

“你替我送些補品過去，走個過場就行了。”了個懶腰，賴著不起。

紅玉見敷衍的很，試探著問道

“姑娘昨晚回的那麼晚，當真跟世子在一起麼？昨日傍晚您沒回府，是世子讓人封鎖了消息，這才堵了下人們的。但背地里還是有些風言風語，說姑娘并非跟世子在一起，而是被三皇子帶走了……”

“清譽還是污名，長在別人上，讓他們說去吧，我管不了，也懶得管。”阮嬈借用了上旻的話，一臉淡然。

“姑娘當真不親自看看世子爺？聽說，他都吐了，連床都下不了了。”

紅玉有些納悶主子對世子的冷淡，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不去

了，探病的人也不差我一個，再說我今兒事多，忙著呢。”

紅玉言又止，卻最終也沒敢問，默默下去準備了。

阮嬈卻在走后，稍稍出了神。

當初抑郁疾，最終不得不搬進了追月閣養病，裴璟珩可有來看過一次？

唯獨除夕夜破天荒的主來看，也只是為了將掃地出門。

如今別說他病了，他就是病的快死了，也不想為他分一點心。

吃完早飯，穿戴整齊，提著花簍去了后面的桃林。

鋪子過兩日就要開張了，這兩天需要加制作的鎮店香，就是之前取名為桃的那款香。

無數的桃花被采集下來，漫天花瓣紛飛中，頰白，沐浴在明春中，仿佛桃花了。

裴潤遠遠瞧見，眸中瞬間被點亮了芒，目一眨不眨的看著，有種近乎癡迷的繾綣。

“三哥！看！阮姐姐在那呢！”

淳兒甩開他的手，撒丫子往前跑去。

“阮姐姐！”

阮嬈回過頭，頓時驚訝欣喜。

“淳兒？你怎麼在這兒？”

“我想姐姐了嘛！”淳兒抱著的胳膊撒。

“究竟是想姐姐，還是想姐姐做的桂花糖了？”阮嬈俯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自然是想姐姐了。”年溫潤的聲音徐徐傳來。

阮嬈抬頭，剛好對上裴潤那含笑的眸子。

“小潤，你怎麼也來了？”

“淳兒嚷著要來，我不放心他跑，親自送他過來。”裴潤神自然，讓人看不出他在撒謊。

淳兒眨眨眼，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三哥怎麼一邊誆他來，一邊騙阮姐姐？

三哥不誠實，不如大哥好。阮姐姐還是嫁給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