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銳利的刀片閃出一道銀。

男人雖然陷迷之中，但為殺手的本能，讓他立刻偏頭躲過，下意識反手敲上的手腕。

阮嬈痛呼一聲，刀從手中墜落，捂著手腕嘶嘶氣，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不知是斷了還是臼了，總之，錐心一般的疼。

不過，畢竟距離太近，銳利的刀片還在他側頸出一道狹長的痕。

很快，不斷有鮮從那道口子涌出，染紅了他半個肩膀。

兩個人誰都沒落好，靜靜瞪著彼此。

“你可知道我是誰？”男人突然啞著聲音問，緩緩攥的手腕。

“回答我！”

阮嬈疼的渾抖，卻仍舊一臉倔強的，“不知道，不認識！”

“那你摘掉我的面。”男人聲音嘶啞的命令，“摘掉！”

阮嬈剛要說自己手斷了，卻神奇的發現原來剛才他那一攥，已經給接好了。

心頭不由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覺。

他自己都快了葫蘆了，卻第一時間給接好了手……

阮嬈趕搖頭，把那些荒唐可笑的甩出去。

然而這一作在男人看來，就是拒絕。

“不敢？”他一只手突然握住纖細脆弱的脖頸，輕輕挲，“為什麼不敢摘我的面？”

“因為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是不是？”

話音落，他骨節修長的手著面，自己緩緩摘去了。

面下，他臉蒼白，目悲涼又哀怒。

阮嬈與他對視一眼，脊背猛地竄起寒意，下意識想往床角。

然而脖子還在他手里。

“這是你第三次殺我，嬈嬈。”

他盯著，眼尾漸漸泛起紅意，緩緩俯下。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恨我！不惜重金雇兇，接二連三的要殺我！”

阮嬈眸中閃過一慌，幾乎不敢直

視的垂下眼眸。

“因為、因為你總是強迫我！就像現在，如果我沒有出手，你就把我……把我……”

似乎恥于說出那兩個字，漸漸小聲啜泣。

“呵。”裴璟珩眸中閃過一抹痛，低低笑出聲。

“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想要騙我。”

“真當我不知道，你從始至終對我沒有半分真心，卻故意我，讓我親手毀了自己的禮法教條，淪對你的不可自拔，變一個可笑可恥的瘋子。所為的，也不過是報復我曾經冷落你的那些日子罷了！”

“阮嬈，你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咬著牙冷笑，泛紅的眼尾逐漸沁出水痕。

“我應該殺了你，我應該一早就殺了你，我為什麼要上你！”

他緩緩收握住脖頸的手，口似乎有什麼隨之絞了，疼得他手背泛起青筋，幾乎要強忍著才不會將纖細的脖頸擰斷。

阮嬈眸中蓄淚，著他眼中掙扎的殺意，突然冷笑起來。

“是啊！我對你從來沒有半分真心，因為我的真心，早就被你喂了狗！”

“你以為在你面前的還是當初那個虞婉嗎？哈哈哈！虞婉早就死啦！尸都已經爛在麻袋里了！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個借尸還魂的孤魂野鬼罷了！”

裴璟珩驟然一愣，不可置信的著。

“很匪夷所思是吧？”阮嬈無聲的流著眼淚，笑容譏諷，“多虧了你讓我一直保持子之，我才能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向河神許了愿！哈哈哈！”

“裴璟珩，我的命雖然記不到你頭上，但你出賣虞家，害我家破人亡，我父兄的兩條命，你必須得償！”

盯著他，笑容漸漸消失，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可惜，我什麼辦法都用遍了，還是殺不了你！”

“如今你什麼都知道了，來啊！殺我啊！殺了我，我就自由了！重新投胎，回轉世！”

滿臉是淚，突然凄楚一笑，神中有種如釋重負的頹然。

“裴璟珩，下輩子，我們不要再遇見了吧。”

說完，冷不丁抓起掉落的剃刀，朝自己間刺去！

“嬈嬈！”裴璟珩頓時瞳孔猛，一下撲過去，徒手握住了刀片！

鮮淋漓，瞬間從他的指中滴落！

“誰給你的膽子！誰許你尋死的！”他咬牙切齒的低吼，一把將刀奪下遠遠甩了出去。

阮嬈被這一幕驚呆，緩緩抬眸，眼淚將掉未掉的懸在眼眶里，盈盈楚楚，一如初見。

裴璟珩頓時想起那時中藥倒在他車廂里，夢囈中都在喊著“澈哥哥”。

他是真，但隔著海深仇的誤會，也是真。

怪不得會若即若離，怪不得明明的十分接納他的，然而的眼神里，卻總是藏著一層冰。

是他有眼無珠，沒有在那時候認出來，也沒有早點澄清誤會，白白兜轉了這麼一大圈！

想到這，他只覺心臟仿佛被誰錘了一拳，泛起綿悠長的酸痛。

這種酸痛，他分不清是為了歷經艱辛又凄楚死去的虞婉，還是為了涅槃重生負重前行的阮嬈。

但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再失去眼前這個人。

“給我記好了，你的命是我的！”

他將扯進了懷中，低頭狠狠堵住了的！

阮嬈卻拼命的要推開他，“混蛋！放開我！你這個殺人犯！”

“你等著！我將來還是會報仇的！我要讓你償命!”

裴璟珩聽著如此痛罵，五臟六腑仿佛被毒浸泡過，疼的他不知該憤怒還是委屈！

br> “誰告訴你我殺了你的父兄？誰！”他忍無可忍的咆哮。

“所有人！”阮嬈眸子同樣泛著怒火，“包括你自己！”

“徐遷告訴我，大理寺那晚起火，是有人故意潛去放的！我大哥在倒地前還管他妹婿！”

“后來在留仙臺那晚，我給你下了曼陀羅，你自己在夢囈中親口承認，那晚去大理寺的人，確實是你！”

“還有晉王親口承認，是你向他我爹他們的謀，這才讓他反將一軍，將布防圖的事栽贓到我們虞家頭上！”

“難道這些不是真的嗎？”

裴璟珩額角青筋直跳。

“就靠這些只字片語的線索，你就拼湊出我殺人放火的真相，并且深信不疑？”

“不然呢？不信這些線索，難道信你麼？”阮嬈冷冷反問。

“如果你真的是無辜的，為何之前認出我是虞婉，卻沒有急于告訴我真相？你明知道我多在意我的父兄！”

裴璟珩呵的一聲冷笑，點點頭。

“好，你要真相是吧。”

“我這就帶你去看真相！”

說話間，他冷著臉翻下床，雙間的暗一晃而過。

阮嬈不小心掃了一眼，眉心突突直跳，后怕的屏著氣，趕低頭穿起了。

幸好他剛才沒找對地方，要不然，就算沒有自盡，怕是也要死在這張床上。

裴璟珩給自己簡單包扎了一下，利索的穿戴完，直接將斗篷兜頭罩在上，將打橫抱起往外走。

“駕！”

男人懷抱著前的，于月下一騎絕塵，后跟著眾多暗衛。

二人誰都沒有再說話，氣氛既對立僵持，又有種詭異的祥和寧靜。

等到了虞家陵園，裴璟珩抱著人翻而下，馬鞭一指，厲聲吩咐道

“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