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嬈深吸一口氣，任憑湍急的水浪將瞬間淹沒，卷洪流中。

這次，真的是拿命在賭。

若跌下瀑布不死，就能逃出生天，重獲自由。

若不幸殞，那也不過是從哪來，回哪去。

可是萬萬沒想到，裴璟珩也會跟來。

即將跌落瀑布的前一刻，一只有力的臂膀狠狠勒住了下墜的腰，帶著浮出水面。

阮嬈大驚，力拍打腰間勒著的手臂，掙扎著要他放手。

“裴璟珩……放手……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浪花翻涌，水面倒灌，阮嬈斷斷續續出一句話，拼命去掰腰上的手臂。

可是越掰，那手臂勒的越，繃的堅如鐵，沒有毫松的意思。

“裴璟珩……你實在沒必要……搭上自己的命……”

阮嬈嗆咳著，費力說道。

話音落，裴璟珩紅著眼轉頭看了一眼，眸陡然變厲。

“黃泉碧落，我都不會放開你！”

“想擺我，下輩子吧！”

說完，他咬著牙，一手攬著，一手拼命往回游，試圖用自己的力量抵抗不斷奔涌而來的湍流。

這水里沒有著力點，他甚至連輕功都用不了，只能不斷消耗著力拼。

可他是人，不是神，之軀也會傷，會疲累，尤其是，在輸送給阮嬈那麼多力驅除寒毒之后。

等到好不容易游回了岸邊，他整個人幾乎力，立刻吐出一大口來！

阮嬈一下懵了，剛掙扎著從他懷里逃離出來，就被他轉一把摁倒在地。

“你還想做什麼？繼續去死嗎？”

他瓣染，眼眸通紅，臉上盡是癲狂猙獰的怒氣，突然抬手握住了的脖頸！

“既然你一心尋死，我不如全你！”

五指發狠似的

收，窒息讓阮嬈頓時漲紅了臉，怔怔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忘了掙扎。

“我該殺了你，我早應該殺了你……阮嬈，你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男人紅著眼，咬著牙，布滿的瞳眸上漸漸覆了層水。

那目中含著被人欺騙戲耍的怒氣，含著而不得的怨，含著無路可走的悲涼。

他大概是氣急了，尾音都有了一抖。

阮嬈最深的心弦同樣被人撥了一下，著，泛起一聲酸的回響。

看著他這副瘋狂又失魂落魄的模樣，很能同他此時的心酸苦痛，畢竟也曾經而不得，窮盡一切辦法想焐熱那個人，卻只換來冷漠和鄙薄。

那種苦心酸，非真正經歷之人不能懂。

確實是先借著報仇行了勾引之，他了，卻又在他之后而去。

仔細想想，的這些行為，與那些始終棄的渣男也沒什麼兩樣。

反正無論如何是逃不掉了，就這樣解吧，死在他手里，也不算冤枉。

只是不知此番魂魄離，是直接魂歸地府，還是再還魂到新的？

不奢求什麼，只求在離去之前，能飛去河西，親眼看一看父兄他們，便也了無憾了。

阮嬈頹然的想著，閉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握住脖頸的手指突然松開，氣勢洶洶的吻隨即堵住了的！

阮嬈一下驚的睜開眼，卻被人死死捂住了眼睛，什麼也沒看見。

只嘗到這吻里有一咸微苦的味道。

—————

裴璟珩眼眸泛紅，面悲傷地瘋狂吻著懷中人。

方才看見一副真心求死的模樣，他的心仿佛被人活生生挖出來一樣，痛到無以復加。

他清楚的認識到，已經了他的肋，他的命門，是這世上他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換的人。

為一個殺手，外在的命門便是催命符，因為一旦有人抓住這個命門，就是殺手的死期。

最正確的做法就是自己殺掉，可他本下不去手，殺不了。

有皆，也不得，恨也不能殺……師父，您的話，徒兒終于會到了。

他閉上眼眸，將那些脆弱、悲涼、無措的緒悉數藏于眼底，心底深的暗牢，鎖了起來。

絕對不能讓知道，是他的命門所在，否則，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他突然松開了的，惡狠狠的上的下頜，“為什麼不求饒？你就這麼想死？”

阮嬈漲紅著臉不斷嗆咳，眼里水霧朦朦，卻依舊著平靜的釋然。

“你……殺了我吧……”

裴璟珩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狠狠握住的肩膀。

“你就這麼恨我，寧愿死，也不肯留在我邊？”

阮嬈搖頭，眼角有淚出來，“裴璟珩，我已經不恨你了。”

“可我也不想活在過去。”

“我只想去河西，跟我的父兄團聚。”

“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到此為止吧，好嗎？”

“到此為止？”裴璟珩冷笑，“那你告訴我，了的，了的心，該如何到此為止！我倒真想學會你的薄寡義！”

阮嬈愣了下，半晌，垂下眼眸，緩緩扯開上的袍。

里面空無一縷

，雪白的上紅痕斑斑，滿是歡過的痕跡。

裴璟珩的眸子頓時暗了暗，隨即有些惱怒，“你又想說償？”

“你真當我是那滿腦蟲的嫖客？”

“不，不是。”阮嬈慌忙解下藏在寬大服里的包袱，遞給了他。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蓄意接近，你心，殺你害你，這些我都認。若你仍不解氣，這些也給你。銀票田莊，房子鋪子，我的全部家當，都在這里了，算是我的賠償。”

無比誠懇的著他，“我只求你能放手，讓我去找我父兄。”

裴璟珩盯著遞來的包袱，幾乎要氣笑了。

這麼財的人，居然肯用全副家去換和他們團聚的機會？

看來，他們在心中的地位，當真無人可比……

他垂下了眸子，低低哂笑自嘲。

“是我的錯，早知道你這麼在意他們，我當初就應該把所有真相擺到你面前，而不是藏一半，一半，讓你對他們的真面目一無所知，到現在還蒙在鼓里！”

阮嬈愣了下。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藏一半一半？”

裴璟珩一下握住的肩膀，“你以為自己是去跟親人團聚，可別人卻不一定會這麼想，你在他們眼里，不過是個可以隨即為家族犧牲的棋子罷了！”

“你信不信，只要你去了河西，你就會被他們獻給霍允！不，更有可能，是霍允的父親，如今的河西王！因為他們如今，正是被霍家軍牢牢看守著！”

“你放屁！”阮嬈氣憤一掌甩了過去，卻被裴璟珩一下握住。

“你知道婚前，你父親以淳兒的世做要挾，與我達了什麼協議嗎？”他冷笑著，緩緩道。

“他要我婚之后不許你！將來把你完璧歸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