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珩的擔心不無道理。
轉了一圈,十幾家鋪子能收回來的不到一半。剩下的不是關門已久,房屋破敗不堪,必須推倒重建,便是被伙計私吞,私下里低價賣出去,幾經易手。
時間已久,原本賣的伙計和掌柜的已經找不到了。好在現任房主一聽說是裴府的產業,甘愿各退一步,趕掏出府出的文書,以低價把鋪子盤給了他們。
一上午全在理這十幾間鋪子瑣事。不過這些都是邊緣地段的商鋪,不算太值錢,最值錢的旺鋪當屬街心的一座清雅軒鋪,跟留仙臺一樣是個二層小樓,占地不小,一樓賣布料,二樓是繡坊,想要什麼紋樣,裁制什麼裳,只要出得起銀子,盡可滿足。
阮嬈之前還是侯府千金的時候,就時常臨這家鋪子,卻不曾想,原來這家鋪子竟跟這麼有緣,兜兜轉轉居然到了自己手上,自然心花怒放,連午飯也不吃了,拉著裴璟珩就奔去了清雅軒。
清雅軒算是老字號,現任掌柜是原本老掌柜的親兒子,阮嬈見了人,立刻開門見山,掏出地契,說明了來意。
哪知道掌柜的看到地契,卻面遲疑,十分為難。
“我父親已經故去,自我接手,從沒聽說過這鋪子是姑的陪嫁,一直以來,都是鄭家府里的管家對接賬簿的,哪里又多出一張地契?如今聽說,這鋪子已經了我們大小姐的陪嫁……”
他正說著話,目一轉看向了門口,立刻堆滿笑意,畢恭畢敬迎了上去。
門口立著一對主仆,為首的子戴著幃帽,一華貴耀眼的云緞羅,行走間擺上的金銀繡紋華浮,耀彩奪目。
“大小姐,您來了。”
子沒做聲,倒是旁的丫鬟頤指氣使的開了口,“既然看到大小姐來,劉掌柜怎麼還不把人都打發出去?
若是賤民沖撞了大小姐,你擔當的起嗎?”
說話間,眼神一直往裴璟珩夫妻二人上瞄。
掌柜的有些遲疑的轉頭看了眼裴璟珩和阮嬈。
“旁的都好說,只是那二位……”
子這才像是剛察覺似的轉頭,隔著輕紗朝二人看過來。
素手拂開面紗,出鄭婼薇那許久不見的溫婉笑容,像個面似的假惺惺。
“表哥,原來是你在此,好久不見了,表哥近日可好?”
鄭婼薇不是不知道裴璟珩已經娶了阮嬈,卻故意視而不見,還當著的面對裴璟珩噓寒問暖,眸含深,就差把別有居心寫在臉上了。
如此挑釁,阮嬈卻不慌不忙,淡淡一笑,轉頭去看店里的陳設,只當眼前是團空氣。
卻聽裴璟珩神清冷的說道
“陪你表嫂過來看看。倒是你,怎麼會出現在此?”
“我記得舅舅曾經答應過我,要表妹去家廟修行一年,為之前的錯事贖罪,怎麼這才幾個月就放出來了?”
一番話說得鄭婼薇臉一陣紅一陣白,咬著無比難堪的噤聲了。
“表爺這是幾日沒出門了?竟不知道我們姑娘已經被陛下封了端妃?過幾日就要進宮伴駕了!”
邊的丫鬟錦雀趾高氣揚道。
“錦雀,怎麼這麼跟表哥說話?往日教你的規矩都哪兒去了?”
鄭婼薇還在扮演知書達理的好形象,阮嬈卻看清方才給錦雀遞了眼。
“前幾日府里忙著我進宮的事,表哥親,也沒能顧得上去觀禮,還沒當面跟表哥表嫂道一聲恭喜,是婼薇失禮了。”
輕輕福一禮。
“娘娘,使不得呀!您如今是四妃之一,品階等同于正二品的朝中大員,怎麼能跟區區一個空有名頭的縣主行禮呢?也不怕折了的壽!”
說完,還朝阮嬈撇了撇,滿臉不屑。
果然是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貴,想狠狠打臉報復,又不想臟了自己的手,還要維持好優雅端莊的好人設,想說的話全讓婢出頭。
阮嬈冷冷一笑,早就看這對主仆一唱一和,在這擺戲臺。
鄭婼薇不可能不認識裴家的馬車,許是原本沒打算進來,看到外面停放的裴家馬車這才過來挑釁。
“原來是端妃娘娘,失敬失敬。只是不知道,娘娘什麼時候舉行的冊封禮?真是一點都沒聽說,早知道,我們也去送一份賀禮了。嘖,按理說皇家納妾,也該講些排場,總不能跟尋常人家納妾似的,一頂小轎不吭不響就抬了過去?”
一口一個妾,聽得鄭婼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放肆!你怎麼跟端妃娘娘說話的!”錦雀氣的指著阮嬈的鼻子,“你一個出低賤的掛名縣主,給娘娘提鞋都不配,還敢質疑娘娘的份?”
“咻!”
空中突然傳來破空聲,下一刻,丫鬟立刻捂著滿是鮮的滿地打起滾來,慘連連!
鄭婼薇不可思議的看向裴璟珩。
br> “表哥!你、你為何對我的丫鬟下毒手?”
裴璟珩手里還把玩著沒扔完的碎銀,神清冷。
“搬弄是非的奴才,留著也只是招惹禍端,皇宮不必別,表妹若是想在宮里安穩呆著,趁早除了這樣的禍患,以免禍及親眷。”
鄭婼薇氣的眼眶泛起了紅,眸中的深逐漸被怨恨取代。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表哥何必拿這般冠冕堂皇的話糊弄人?表哥出手,無非就是錦雀說了幾句表嫂不聽的,表哥便急著替出頭!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般維護,連說兩句都不行!”
越說語氣越恨,死死盯著阮嬈,雖然極力忍著沒有失態,可是那發紅且怨毒的眼神出賣了的真實心。
“我為的丈夫,替自己的人出頭,難道不是理所應當麼?”裴璟珩面無表。
“表哥,我曾經也是一心向著你,可你總是向著,甚至為了不惜把事做絕。”鄭婼薇緩緩了眼角的淚,神逐漸變得暗沉起來。
“姑姑雖不在了,但我爹念著骨親,一直對你百般疼呵護,哪知道你為了一個鄉野來的人,居然不惜跟鄭家翻臉,我去家廟修行,毀我姻緣路……你既無無義,也休怪我鄭家與你恩斷義絕!從此后,鄭家和裴家一刀兩斷,再無親緣!”
說完,轉要走,卻被阮嬈一把拉住。
“別急著走呀,先把這鋪子后來辦的地契還回來吧。”
阮嬈笑瞇瞇的道。
跟錢可沒仇。
“你做夢!”鄭婼薇氣的瞠目,拼命甩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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