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婚的儀典進行了整整一日,直到晚間筵席才開始。
來慶賀的朝臣以及眷站了一整天,水米未進,全都的前后背,裴家眷也不例外。
但幸好阮嬈早有準備,悄悄從袖子里掏出個手帕,里面包著幾塊致小巧的點心,趁著眾人往麟德殿赴宴的空檔,給其他幾人分了分。
“祖母,宮宴上的酒水吃食,咱們能不就不,再捱上一個時辰,就可以出宮回府了。”
裴老夫人吃了一塊,點點頭,“還是你謹慎。”
說完,看向二夫人盧氏和裴沁,“你們都聽到了吧。”
裴沁自然沒二話,拿起一塊墊肚子。
盧氏卻答應的很勉強,因為實在是極了,眼看馬上能吃上山珍海味,結果一個兩個的還不許吃,也不知道究竟在提防什麼。
氣不過的,一口氣塞了三塊點心,若不是阮嬈收的快,剩下的怕是都要進肚子里。
“祖母,還有兩塊,您再吃一點吧。”
阮嬈好說歹說,勸著抱恙的裴老夫人多吃了一塊,把最后一塊吃了。
竹聲響起,麟德殿燈火通明,觥籌錯,筵席已經開始了。
幾人被宮領著,在眷席位的幾空位坐下。
阮嬈直到坐下才發現,后幾位眷正在小聲八卦著裴家的事。
“……跟兄長的侍衛有私?還大搖大擺的一起上街?也夠不要臉的。”
“就是,裴家也不管管。”
“管什麼,你們沒瞧見裴家現在的當家主母都是個狐子麼?這就‘家風’,嘻嘻!”
“哎呀你小聲點,別被聽到了。”
裴沁攥著帕子,滿臉通紅,氣的快要哭出來。
那日上街明明戴了幕離,不可能被人認出來,究竟是誰把和蒼青的事弄得人盡皆知?
一只手突然過來,握住的手心,輕輕摁了摁。
“沁兒,你有沒有聽到狗?也不知哪家的門沒關好,竟讓吠的畜生混了進來。”
阮嬈聲音高了兩分,側著臉,眼角覷著后幾位面生的婦人。
幾人果然聽到的指桑罵槐,個個兒沉下了臉。
瞧們上的禮服品階,最高的也不過四品碩人,其他幾個都是五品令人和六品恭人,再低一等,怕是連宮門都進不來了。
這幾個低階員的眷不懼怕鎮國公府,還坐在裴沁后面大放厥詞,故意讓聽到,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不管背后指使的是誰,惹了阮嬈,那就都別想好過。
“說起這狗,前兩日嫂嫂剛聽了個趣事,說是有戶人家的看門狗,因為有次看門得力,被主子賞了骨頭,于是便飄飄然了,自那之后無論白天晚上,只要有人從門口經過,無論是誰,它一律狂吠。”
“漸漸的,這戶人家沒人敢惹,連賊都不敢打他家的主意。”
“但有一天,這個做主子的卻二話不說,拿著刀給狗宰了。你猜猜,這是為什麼?”
裴沁也漸漸明白了阮嬈是在幫出氣,于是底氣也足了,故
意抬高聲音問,“為什麼呀嫂嫂?”
“因為那狗嚇壞了它主子費盡心思請來的客人,被遷怒了。”阮嬈瞇著眼睛,轉頭掃視著幾人,冷冷一笑。
“你說說那賤狗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去惹得罪不起的人。”
“須知禍從口出,、賤、必、死!”
幾人臉頓時一變,全都低下了頭,借由喝水掩飾心虛。
耳邊終于清凈了,裴沁腰桿兒也直了。
“謝謝嫂嫂。”裴沁拉著阮嬈道謝,又低聲音道,“那日我上街明明戴了幕離,中途沒有掀開過,外人怎麼會知道我和……”
阮嬈立刻制止了接下來的話,“回去再說,眼下先把宴會應付過去。”
話音剛落,只聽太監一聲高的唱喏——
“陛下駕到——”
大盛婚嫁習俗,便是作為皇帝也難以幸免。
民間的新郎將新娘子送房后要出來被親朋灌酒,做皇帝也得出來接百敬酒,當然喝不喝,全看皇帝自己。
上旻繞過座屏,從后殿走出來,直到坐在龍椅上,目始終盯著人群中那一抹云霞孔雀紋翟的倩影。
同樣的禮服穿在上,卻能呈現出不同凡俗的和端莊。
太適合這樣華麗繁復的禮服,若是今日皇后上那套百穿花遍地繡金的霞帔穿在上,還不知是怎樣的盛景……
上旻眸暗了暗。
但一想起那畫面切換許婧那圓墩墩涂脂抹的臉,他眼底頓時閃過一抹冷。
> “開宴吧。”
“陛下賜宴——”太監在一旁高聲唱喏,聲音回在高闊的殿堂里。
眾臣高呼萬歲,之后宴席才正式開始,宮人們魚貫而,撤去各自面前案幾上的點心果子,陸續端上菜肴。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頤,唯獨裴家眷筷子只是做做樣子,沒怎麼吃。
上旻將一切盡收眼底,勾著角,遙遙朝阮嬈舉了下杯。
阮嬈垂下眼皮,權當沒看見,心里卻沒來由的提了起來,總覺得似乎要發生什麼事。
的直覺一向敏,那種覺一上來,便讓坐立不安,加上殿也悶熱,額頭漸漸滲出汗來,恨不得立刻起帶著所有人離開這里。
正當胡思想間,突然,后傳來“嘩啦”一陣響!
“噗!”
轉頭看去,只見后桌案上的碗盞全都傾倒掉落,一片狼藉。
而方才嚼舌頭的那幾個婦人,吐的吐,暈倒的暈倒,全都伏案不起,
“不好!有人中毒了!”
角落里不知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目齊刷刷的集中到阮嬈們這邊來。
眾目睽睽中,裴老夫人的臉也越來越白,突然也吐出一口,猝然暈倒!
“祖母!”
阮嬈和裴沁同時驚駭出聲,連忙將人扶住。
上旻從容的放下酒杯,一抬手,下令道“所有人不得離宮,分別羈押,中毒之事,朕要徹查到底!”
“來人,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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