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自廢太子幽以來,兩兄弟第一次正式見面,還未有言語卻已經在視線里開始了鋒。
余清窈不由拽住了李策的角,呼吸也為之一窒。
沒有料到李睿會這麼快出現在這。
“今日秦王生辰,作為兄長,理應來祝賀一下,看來是我來的早了,賓客還未至?”他張四周,明知故問。
此話一出來,站在后面的福吉和福安同時對他橫眉冷對。
這是秦王從東宮到閬園過的第一個生辰,以往東宮賓客盈門、高朋滿座的場景仿佛還在眼前,與現在門可羅雀形了鮮明的對比。
楚王此刻提起,無疑是想往李策心口刀。
十殿下眼睛骨碌碌轉了轉,踮起腳把手得老長:“喂——大哥,我不是客嗎?”
楚王瞥了他一眼,“你今日不是該去學堂嗎,我在路上時聽見華昌正在找你。”
在他眼里,李珵算什麼客?
李策抱著貓,微微一笑:“往年本王生辰之日,人滿為患、填街塞巷,楚王不給本王再添負擔,每每都是婉拒邀約,如今閬園無人問津、清灰冷灶,楚王卻來送溫暖了,真當的上賢王二字。”
李睿狠狠沉下眼。
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候,小白貓臥在李策的手臂上‘喵嗚’了一聲,就好像也在附和他的話。
李睿便注意到李策手里的貓,他慢慢轉過頭,看向了余清窈。
余清窈本來就站在李策后,被李睿目一掃,又藏起來了幾分。
如此反應,李策就在邊上,很容易就察覺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他盯著李睿,不聲地用手指繼續了小貓的脖頸,不想絨里還到了一塊牌。
低頭掃了眼,看清上面寫了什麼后,李策瞇了瞇眼。
“這只貓……”李睿前幾步,對著余清窈正要開口。
余清窈頓時如臨大敵,扯著李策的袖不知所措。
李策抬頭,及時打斷了他的話,彎一笑,語氣溫和:“這只貓是王妃送于我的生辰禮,楚王對貓何時也有了興趣?”
“送給你?”李睿猛地停下腳步,忽而扭過頭,看向就站在邊上還好奇地來回看的李珵。
十皇子李珵本是在看熱鬧,忽然楚王這麼一盯,頭皮登時就發麻,后頸嗖嗖發涼,他了脖子,愣愣道:“本來就是四嫂我幫忙買……買了送給四哥的嘛……”
眼下這個場面讓小小年紀的李珵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急忙忙解釋起來:
“而且我也跟那個貓販是如是說的,只是那天大哥沒有問清楚罷了……”
這可與他無關啊!
話說完李珵就一溜煙躲到知藍和春桃后去,免得待會大哥的怒火會波及到他。
李策看清楚了兩人的反應,又將事猜得七七八八,頓悟道:“原是楚王也幫過忙,難怪能選到一只如此合我心意的貓。”
李珵此刻也不敢居功,連忙從知藍后豎起起一個拇指哥,“是啊是啊!大哥功不可沒!”
這兩人一唱一和讓李睿更憋屈和慪火,沒有想到向來只有他算計旁人的份,今日倒是讓他也嘗到了為他人做嫁的滋味。
面變幻了一陣,他還是咬牙忍了下來,只是涼涼地審視余清窈與李策兩人,眸越發沉。
這二人才婚多久,仿佛就像過了幾年的夫妻。
無論是下意識地親靠近,還是余清窈會特意為李策準備生辰禮這件事,都讓他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就好像自己的籠中鳥忽然打開了籠子飛走了。
飛走也罷,還要飛到了別人的肩頭,再也不會對他婉轉啼鳴。
他始終弄不明白,他離城的時候一切還是按部就班地在進行,等他回來的時候卻天翻地覆,余清窈輕易就改變了心意。
原本他還猜測其中是不是有他不知的易,會不會是余家人在里面做了手腳,可調查了一番,均無結果。
余伯賢更是個墻頭草,既想要投靠他,又不敢開罪廢太子,就連他專門留下的知藍也被他輕易就了出去,讓他徹底失去對余清窈的掣肘。
至于廢太子,表面安于幽,背地里還不是一直在手朝政。
上次兵部尚書的事已經給眾人敲響了警鐘。
即便不在東宮,皇太子這二十年來早就遍植了自己的勢力,若想要徹底清除這些或在明或在暗的勢力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李策看著李睿,任他怒火中燒卻發作不得,他手指勾起小金牌,又含笑道:“貓什麼都好,唯獨這名字不太好,我決定給它改名,就松雪,取之我們初遇時的松林與雪天。“
后半句他顯然不是對著李睿說,而是側頭看向余清窈,輕聲詢問道:“窈窈覺得如何?”
余清窈一怔,轉瞬間就明白李策早已經看見了貓項圈上的牌子,也猜到了其中與李睿的關系,可是他依然從容不迫,沒有給一質疑與難堪。
李睿倏然轉眸,盯著余清窈,“清窈,你當真要如此待我?”
他還是不相信。
余清窈看了眼對面的李睿,知道此刻就是該到表明立場的時候。
果斷朝李策靠近,仰臉看著他,聲音清脆道:“殿下取的這個名字很好。”
話音落下,兄弟兩人的神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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