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姨帶著月季下樓去了,順便將霍濤吃完晚飯的碗也帶下去。趙夢晴著兒子笑了下,走到窗戶邊,手將窗簾拉開,又將窗戶打開。
這間屋子,常年不開窗不通風,屋里都有些異樣的怪味了。
“窗戶打開風,一會兒再給你關上。”趙夢晴坐回到霍濤床邊,“晚上好吃嗎紅姨做的飯菜,合不合你口味”
“好的。”霍濤愿意跟趙夢晴說話了,不過,興致也不算是太高。
不管怎麼樣,見兒子愿意開始接納自己,趙夢晴總是高興的。
“媽媽見你好像特別喜歡月季,是不是覺得很乖”趙夢晴不想一上來就提那些沉重的話題,所以,見霍濤喜歡月季,便先從月季這里說起。
霍濤抿了下,眼里的冰塊仿佛終于融化了些,如同春回大地般。
“很乖巧,特別心。見我心不好,想靠近又不敢,我很喜歡。”說起妹妹來,霍濤便想起爸爸媽媽不在的時候,爸媽不在,妹妹總是十分小心翼翼,常常在他門邊看,若不是被他抓到,他都不知道會看到什麼時候。
霍濤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覺得自己融不到這個大家庭中來。而妹妹卻不是霍家的孩子,漸漸大了,心里肯定也明白。
所以,某個方面來說,他們是同病相憐的。
雖然他也喜歡錦安妹妹的,不過跟月季妹妹比起來,他的心自然更偏向月季。
“你也知道,是吳的兒,不是霍家的。現在還小,可能不懂,但是這個事是瞞不住的。等漸漸長大了,自然會明白。所以,你能跟關系好,我也十分放心。將來長大了,有你護著,不管怎麼樣,都是的一個靠山。”
“畢竟,你是霍家的二。”
對于“二”這個稱呼,霍濤其實并不在意。
“是不是霍家的二,其實我無所謂,反正從小過的就不是富家爺的日子。”語氣有些悲涼,但是霍濤似乎不想再說這個,話頭一轉,“不過你也放心,那一刀雖然被攔了下去,但是我就算從前的自己已經死了。站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全新的霍濤。”
“濤濤,你能這樣想,媽媽實在太高興了。你想得開,你爸爸替你擋下的那一刀,也是值得的。”趙夢晴猶猶豫豫,揣后還是說道,“你爸爸說得對,其實濤濤你不該這樣自卑。你的,并不是一點法子都沒有。而這個世界上,飽艱苦,就為了留一條命活著的人,也比比皆是。”
“你爸爸曾經去過戰國家,親眼見到過,那些戰國家的百姓是如何的艱苦。你甚至無法想象,那里的人,住的地方連牛棚都不如,沒有吃的,還到都是能要人命的疾病。生存于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難了。其實,也不怪你爸爸生氣,他是因為見過那種困境下的生活,才懂得,原來活著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霍濤沒有驗過那樣的疾苦,他不是很明白。
他小時候日子雖苦,但是還不至于吃不飽穿不暖。頂多算是清貧一些,日子艱難一些。
不過,他沒驗過,但是也想象得到。非洲難民營,電視上不是沒有看到過。
“我沒有怪爸爸,他生氣是對的。”霍濤的確心中是有些愧疚的,兩只細白的手相互扣著,“媽,爸爸回來了嗎他手怎麼樣”
他的手,怕是以后只能拿筷子吃飯,這事瞞不住。兒子大了,估計也想聽真話,所以,趙夢晴不想瞞。
“你爸爸說,這樣正好,他早就想提前退休了。”
“什麼意思”霍濤驚訝。
趙夢晴手過去拍兒子腦袋,笑著。
“你爸爸的手,其實之前一直帶傷。吳曾經拿刀砍傷過他,你忘記了嗎其實不怪你,就算今天不是替你擋一下,他的手也是再拿不起手刀來。”
霍濤驚得說不出話來,目茫然。
“你怎麼了”趙夢晴擔心兒子。
霍濤掀開被子要下地來,趙夢晴攔住了他。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今天已經晚了,讓你爸爸先休息。”趙夢晴也站起來,“等過完年,你也去學校念書好不好不過如果你不愿意去學校的話,可以請家教回來。”
“不”霍濤手死死抓住被褥,目堅定,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心,“去學校。”
趙夢晴歡喜不已:“那太好了,等會兒就讓你爸爸跟你們班主任打聲招呼。濤濤,加油,你是最棒的。”趙夢晴朝兒子攥拳,做了個手勢。
霍濤笑起來:“你跟爸爸去了一趟紐約,怎麼樣了”
趙夢晴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我跟你爸爸,這事一時半會
也說不清楚的。媽媽還沒有想起以前的事來,走不過去那道坎兒。”
“我相信你,也相信爸爸。其實,我心里希你們能夠好好的。當初的事我心里雖然恨,可是我自己也知道,其實不能怪誰。要怪的話,就怪老天捉弄好了。”
趙夢晴搖搖頭:“你這麼小,怎麼也說這樣苦大仇深的話快別說了,好好休息。”
趙夢晴不想再打攪兒子休息,順便關了窗戶拉了窗簾。
“早點睡吧,早睡早起,才棒。”
“晚安。”霍濤躺回去,輕聲跟趙夢晴道晚安。
趙夢晴有些:“晚安。”
關了門出來,去了霍江壢房間。
霍江壢手上綁著繃帶,只穿著件亞麻的襯衫,下面是一條卡其的休閑。屋里暖和,他穿得,也方便活。
男人形頎長,典型的腰高長。一雙修長的大長,非常惹眼。趙夢晴進去的時候,霍江壢正背對著在找什麼東西,他形直,微彎腰的樣子,腰背也是直如松柏。
趙夢晴著燈下的他,子晃了晃,才緩過神來。
“你找什麼”
霍江壢回頭說:“吹風機。”
“找那個干嘛”趙夢晴問了一句,也幫著一起找起來。
“打算洗個頭,先把吹風機找出來。”霍江壢從立柜里翻找了出來,“找到了。”
“你手還綁著呢,怎麼洗頭啊”
霍江壢笑著走到趙夢晴跟前,修長的影立正了,高出趙夢晴一個多頭來。他的影子投落在地上,氣息近,趙夢晴總覺得這樣有些過于曖昧,不自覺想要往后逃。
“你幫我洗吧。”霍江壢拉住。
趙夢晴想著,他手傷了,幫他洗頭也沒什麼的。所以,就答應了。
“我先去給你試一下熱水,你等我,一會兒就好。”趙夢晴轉進浴室去。
霍江壢提醒說:“你在浴缸里放滿水就行,我先裳。”
“什麼”趙夢晴人已經走進浴室去了,聞聲在門邊,一臉懵地著霍江壢,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洗頭嗎什麼”
“洗頭洗澡。”霍江壢說,毫看不出面上有什麼異樣,“醫院呆了一趟,總覺得上不舒服。我手不方便,你幫我。”
洗頭可以幫他,但是洗澡怎麼幫
趙夢晴立即明白過來自己被騙了,走出來說:“霍江壢,你是故意的”
霍江壢輕輕皺眉,用一種十分委屈無辜的眼神看向自己妻子,不明白地問:“故意什麼”
趙夢晴臉都紅了,指著他說:“我怎麼怎麼幫你洗你你還裳。你說洗頭,我才說幫你的。但是你現在要我幫你洗澡,我不答應。”
霍江壢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
趙夢晴見他不說話了,又覺得自己或許太過絕。趙夢晴細細打量著他,男人清俊的容上不含一笑意,但是也沒有生氣惱怒的意思。
他的頭發稍微有些長了,額前的頭發有些蓋了眼睛。但是這樣看起來,顯得整個人年輕不。
“上回上回你手被吳傷了的時候,不是就自己洗的嗎”趙夢晴開始主跟他說話,“雖然難了些,但是這些事你自己可以做到的。”
“嗯。”霍江壢輕輕應聲,左手開始解自己的紐扣,“沒事,我自己來。”
上說沒事,但是依舊臉上不見笑容。趙夢晴看著他笨拙解紐扣的樣子,有些不忍心。
“衛民放學了,他在自己房間寫作業呢。要不要喊衛民來”趙夢晴開始給他出主意。
霍江壢有些無力:“讓衛民給我洗夢晴,你覺得合適嗎”
趙夢晴噎住,覺得的確好像不是太合適。雖然是父子,但是衛民都那麼大了
而且這回去了紐約,可是看到不男男手牽手逛街的。很容易,趙夢晴就想到了那種事來,更加覺得自己剛剛的說法不合適。
再去看那個男人的時候,他似乎面更加凝重幾分。
之前都是他百般順著自己,哄著自己,他溫得像一個大哥哥。但是現在這般沉默寡言,又面含薄怒的趙夢晴總覺得如果現在就離開的話,好像不是太好。
猶猶豫豫的,趙夢晴最后還是選擇妥協了一步。
“我幫你吧。”朝他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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