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欠。”

莫念虞回懟，眼睛一下子就了。

真好。

還有力懟他。

莫枕月不是傻瓜，仔細聽，聽到他嗓音中有很輕微的哽咽，不想他難過，輕哼一聲，“就算天塌下來，也得嫌棄你。”

要是換作以前，莫念虞多得回懟一句，但此刻他心疼莫枕月的，低聲服：“行，讓你嫌棄。”說著，他把在被子外有些微涼的手放回去，關切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莫枕月搖搖頭，“就是想喝水。”

“醫生說不能喝，我拿棉棒來給你蘸蘸。”

莫念虞緩了緩緒，起去找棉棒和準備溫水，卻在即將轉那刻，被莫枕月拉住了手。

的指尖沁涼。

因為一直在輸，所以溫度很低。

莫念虞心疼地捂住的手，正要問“怎麼了”，卻聽到一聲很低很低的請求——

“哥哥，你抱抱我吧。”

就一瞬間。

緩和的緒再度崩裂。

莫念虞不加猶豫，扶著莫枕月起，將擁懷抱，纖瘦的背脊，下頜抵在頭頂，低聲道：“你真是嚇死哥哥了。”

莫枕月沒有回答，只是坐在病床上，而莫念虞則站在床畔，微微彎著腰，以兄長的姿態保護著懷中的孩，在雨連綿的清晨，維持著這個相互藉的擁抱。

這個擁抱維持了很久很久。

直到莫念虞聽到懷抱中傳來很輕很輕的聲音，如同細雨墜池中，泛起的漣漪，不敢抱著希小心翼翼地詢問：“哥哥，孩子沒有了，是嗎？”

莫念虞僵了僵。

一無力從腳底涌上，順著流竄全。

他最不想面對的就是關于孩子的話題，但事實卻殘忍到連逃避的選項都不會給他。

“是。”

莫念虞極其艱地開口，原本輕拍著的手也停下，但這回就連安都不知該從何下手，顯得無措極了。

一片靜默。

除了彼此呼吸聲，其它的聲音仿佛都消融在世界中，不愿再煩擾這充斥悲傷的寂靜。

直到一聲悲愴的哭聲打破寂靜。

莫枕月眼底通紅，用手攥住莫念虞的擺，眼淚拼命往下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含著滔天的恨意：“哥哥，我要他們都死，都死……都給我的孩子陪葬……”

恨意幾乎要將吞沒。

哭得越來越厲害，不停地著。

莫念虞從未見過這樣，用力抱住，安著的緒。

而在莫枕月看不見的地方，猩紅映照在他眼底，他用力抿著，渾戾氣仿佛要殺人——

“月月，給哥哥，哥哥替你報仇。”

許久。

莫枕月終于停住哭泣，躺回床上，由著莫念虞拿棉棒給蘸水，潤著。

這次傷對影響很大。

幾乎沒什麼氣力，剛才的哭泣奪走太多力，莫念虞給臉潤后，就撐不住要休息了，直到察覺到莫念虞朝外走去，莫枕月才住他：“哥。”

“怎麼了？”

莫念虞停住腳步，在房門邊轉。

“不是他。”

莫念虞陷沉默。

他們都心知肚明，莫枕月口中這個“他”是誰。

“是古斯塔沃家族，和沃爾森，是他們。”

“好，哥哥知道了。”

“還有……”

莫枕月瓣了，“我暫時不想見他，你讓他……先回去吧。”末了，睫上沾著霧氣，啞著嗓音，“哥，你記得……幫幫他，別讓他孤立無援。”

車撞開高架橋護欄，撞進河流中的那一刻，前因后果在一瞬間就明了徹了。

傅時奚是以手段離開。

只是……

明白得太晚。

而古斯塔沃家族也并不打算放過。

所以，才會在被救起來的時候，對傅時奚說上一句“不怪你”。

“好。”

莫念虞應聲，“你好好休息，哥哥會帶好消息回來給你的。”

“嗯。”

莫念虞看著乖乖閉眼，這才輕輕合上房門，而后靠著房門旁邊的墻，閉著雙眼，用力深呼吸了好幾下，睜眼后，掩蓋了滿怒氣，告訴守在門外的家人：“月月睡著了。況一般。”他看一眼旁邊守著的傅時奚，搖了搖頭，“不愿意見他。”

傅時奚聽得一清二楚。

從國外連夜趕回歐國的奚林鹿他的頭發，安道：“沒事的，奚，我們等，等愿意見你，跟好好道歉，好嗎？”

“媽……”

傅時奚眼底閃爍著脆弱。

“不會原諒我了。”

“奚……”

奚林鹿敏銳察覺到傅時奚的心理狀況已經走偏了，可作為最頂尖的心理醫生，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太無能為力了。

一個人若是想把自己困在牢籠里，誰來救都沒用。

“媽，我親手……”他哽咽著，連骨骼都在疼痛，瞳眸中滿是掩飾不住的痛苦，“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奚林鹿眸一震，猛地抱傅時奚。

……

醫院病房外。

所有人都沉默地坐著，氣氛僵。

莫念虞幾步上前，停在傅時奚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忍著怒氣道：“傅時奚，我需要你配合。”

傅時奚抬眸，眼底熬得全都是。

是被困境的野狼，后是萬丈深淵，搖搖墜。

四目相對。

良久，傅時奚站起，眸底有嗜的殺意，“讓我來。”

古斯塔沃家族，和沃爾森，他一個都不會放過，等他解決完這些家族，再去給他們的孩子賠命。

接下來幾天。

莫枕月在家人悉心照顧下逐漸恢復，只是臉上的笑不似之前那樣多了，好在有年年天天陪，小姑娘就是個開心果，一貫會哄人，有在，莫枕月的笑容還多一點。

醫院里維持著和往日一樣的平靜，可醫院外，一片雨腥風，時局。

三大家族徹底洗牌。

傅時奚像瘋了一樣開始反撲。

但每天晚上，他都會在莫枕月睡著后，在門外靜靜等待，唯有這樣，才能讓那顆滿是痛苦，千瘡百孔的心臟安定下來。

只是在這期間，莫枕月一直沒見傅時奚。

住院第七天。

莫枕月去做了個詳細的檢查。

這里畢竟是柯林斯家族的醫院，醫師力量都是最頂尖的，莫家和郁家也就沒有堅持用帶來的醫生。

檢查結果顯示，恢復得還算不錯。

再過兩天，可以考慮出院，搭乘飛機回華國了。

莫枕月沒有反對回華國的行程。

想回家。

不想再留在歐國。

于是，在臨回華國的前一天晚上，告訴郁曦和，想見一見傅時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