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沒說話,轉往外走去。
纖長拔的背影著冷決絕的意味,毫沒有時下子該有的,看起來就像一塊冷冰冰的鐵,堅又難啃。
方才說話間,侍棋已經悄無聲息離去,隻有侍琴跟在沈凝後。
皇宮不是龍潭虎,至對攝政王來說不是。
可若是太後和皇上想要一個人死,那麽進宮容易出宮難,宮中那麽多林軍,單憑侍琴和侍棋兩個人之力,顯然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畢竟雙拳難敵四掌。
所以侍棋回王府搬救兵去了。
們知道太後對沈凝的殺氣是真實的。
沒有哪個太後會容忍一個臣當眾給自己難堪,且這個臣還大逆不道地打殺公主,五馬分都為過。
不管攝政王妃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心裏有著什麽自保的高招,們作為護衛,都不能疏忽大意,必須以主子的安然為重。
沈凝坐著攝政王府的馬車進宮,到了宮門外下車,踏進宮門就看見一個嬤嬤候在那裏,麵無表地看著,眼神裏帶著幾分打量。
“這是攝政王妃。”傳旨太監聲音沉,“讓魏嬤嬤久等了。”
魏嬤嬤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麽,抬頭卻瞥見傳旨太監臉上泛紅,還帶著幾個指印,不由微詫:“胡公公臉怎麽了?”
“咱家冒犯了攝政王妃,王妃罰咱家自掌呢。”胡公公怪氣一笑,“無妨,咱們做奴才的皮糙厚,主子要罰就得著,這是本分和規矩。”
魏嬤嬤聞言,別有深意地看了沈凝一眼,轉道:“請王妃跟奴婢來。”
沈凝無所畏懼地跟著走在宮道上,目所過之,站崗值哨的人居然都是太監。
語氣淡漠:“這是通往後宮的路。”
“是又如何?”魏嬤嬤皺眉,語調充滿著威,“太後要見你,王妃難道還要抗旨不?”
沈凝麵無表地瞥一眼,沒再言語。
跟一個嬤嬤爭執毫無意義。
秦太後住在壽安宮,當今天子繼位時十四歲,秦太後這個從後宮裏殺出來且順利榮登太後寶座的人,本強勢,有著強烈的權力。
兒子登基之後,原以為自己能垂簾聽政,順便提拔一下母族,讓秦家為雍國最強盛的家族,傳承百年,榮寵不衰。
萬萬沒想到,先皇竟讓當時才二十一歲的姬蒼攝政。
這個年時的戰神,一直被視為雍國奇才,十二歲就去了邊關,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傳奇。
雍國有如今強盛,姬蒼功不可沒。
隻是功勞太大也不行,威脅到皇上的地位,太後是無法容忍的。
何況姬蒼一直以來就跟秦氏一族不對付,先皇在位時,太後從數次建議把秦家子嗣送去邊關,跟著姬蒼曆練。
可姬蒼接連七次拒絕,回複得一字不差。
他說秦家子弟資質愚鈍,去邊關打仗是送死,做將軍是葬送士兵的命。
就算先皇從中勸說,他也不為所。
那個時候太後就把他記恨在了心裏。
皇帝登基之前,太後還想著等掌握攝政大權之後,第一個就把姬蒼手裏的兵權削減一半,讓秦家人領兵。
到時候就沒有人能威脅到皇兒的帝位。
可是先皇竟不按牌理出牌。
他臨終前擬了兩份詔書,一份命姬蒼為攝政王,輔佐天子治國,一份則是嚴後宮幹政,直接斷絕了太後扶持秦家的想法。
太後氣得幾乎忍不住想鞭。
但先皇也是個猜忌心重的主,他清楚掌握兵權的姬蒼做攝政王,定能震懾朝堂,讓人不敢生出異心,可是姬蒼手裏的兵權對新帝同樣也是個威脅。
所以他給姬蒼下了毒,解藥留在小皇帝手裏,毒發時若無解藥,會讓人痛不生。
那些解藥足夠支撐到皇帝親政。
隻是太後太著急了,迫不及待地想讓秦家人進朝堂,讓他們抓著權力,讓他們為朝堂上無不在的勢力。
所以哪怕攝政王中劇毒,也心有不甘,恨不得立即殺了攝政王才好,所以才生出讓秦硯書娶了平遙長公主的想法。
抵達壽安宮,魏嬤嬤進去稟報。
沈凝沉默站在宮門外,麵上波瀾不驚,沒有一一毫麵見太後該有的拘謹不安。
不大一會兒,魏嬤嬤走出來,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口吻:“太後子不適,命攝政王妃先跪候。”
“跪候?”沈凝似笑非笑,漆黑的眸子裏一片寒涼嘲諷之,“魏嬤嬤不如進去問問太後,跟攝政王誰說話分量重?誰的權力大?”
“你!”魏嬤嬤臉一沉,“你不過是鎮國公府嫡,竟敢公然違抗太後的命令?”
“我不但是鎮國公府嫡,還是攝政王的正妃。”沈凝語氣冷冷,“攝政王給了我君前不跪的權利,魏嬤嬤是公然違抗攝政王的命令?”
魏嬤嬤麵一變,眼底劃過一顧慮,顯然對攝政王忌憚得很。
攝政王的話當然沒人敢不聽。
隻是沒想到沈凝剛嫁給攝政王沒幾天,就知道搬出攝政王來人,一時氣勢微弱,冷哼一聲,轉又回了壽安宮。
沈凝靠在宮門邊站著,暗自在心裏數著數,若太後真存了刁難的心思,沒空留在這裏陪玩。
好在太後不是蠢得沒邊,清楚把沈凝弄進宮一趟不容易,這些低級的下馬威免了也罷。
魏嬤嬤很快去而複返,態度比起之前稍微有所收斂:“太後娘娘請您進去。”
沈凝什麽也沒說,徑自走進宮門。
侍琴亦步亦趨跟著,半步不曾落下。
走進壽安宮,抬頭就看見嘉禾公主坐在太後旁邊,麵不虞,一臉甕中捉鱉等著置沈凝於死地的架勢,那眼神像是在說,進了宮翅難逃,看你還敢不敢繼續張狂跋扈?
然而沈凝隻是淡漠地瞥一眼,很快收回視線,看向坐在榻上的太後。
眼前這位太後娘娘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容明豔,雍容華貴,著一襲隆重的袍坐在主位上,眉眼氣度不怒而威。
後宮子一般進宮比較早,尋常都在十五歲到十八歲之間,若有孕得早,十七八歲生孩子比比皆是。
當今小皇帝十五歲,嘉禾公主二十。
算算進宮和生孩子的年紀,太後的真實年齡應該在三十五以上,這麽年輕就坐上太後之位,若不是攝政王橫一腳,可以順理章地垂簾聽政,後半生想怎麽舒服就怎麽舒服,隨心所,不用伺候皇帝,不用看人臉。
會為天下最尊貴的人,江山萬民都踩在腳下。
可惜偏偏有了攝政王的存在,垂簾聽政的夢便破滅了,所以太後一直想把攝政王除之而後快。
最好是小皇帝親政之日,就是攝政王暴斃之時。
“攝政王妃。”魏嬤嬤威嚴地開口提醒,“方才在外麵不願意跪候也就罷了,但此時麵見太後,依禮你應該跪下拜見太後娘娘。”
沈凝語氣淡淡:“攝政王說我不必跪任何人。”
太後眼神平靜,眼神裏著肅殺之氣:“若哀家非要你跪呢?”
沈凝抬頭看向太後,眼神幽幽,異芒浮現,聲音竟是和許多:“太後不會的。”
“你……”太後目一怔,臉上怒火眼可見地消退下去,隨即木然地點頭,“你說對了,哀家確實不會。”
“母後?”嘉禾公主詫異地轉頭,“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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