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來?"盛夏抿了口咖啡潤了潤嗓子。問道。
裔夜斜靠在沙發上,目卻一直停留在的臉上,"來看看你。"
這話說的像是兩人之間有段時間沒見,可實際上,不過是幾個小時前才分開。
"故意簽下那件合同,就是為了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他個下馬威?"裔夜問道。
盛夏瞥了他一眼,"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他不來算計我,今天也不會陷這麽難堪的局麵。"
對此,裔夜不置可否,手邊的咖啡沒有,卻刻意去拿了飲過的咖啡,抿了一口。
盛夏眉頭微微的跳了一下,"那是我的咖啡。"
裔總裁:"我知道。"喝的就是的咖啡,這樣的理直氣壯。
盛夏:"……"
背後落地窗外的金束描繪著他堅毅的廓,"你的比較好喝。"
一樣的咖啡,由一個人端進來,能有什麽不同……這話倒是半分的可信程度都沒有,盛夏朝他看了一眼,"我怎麽不知道,宋書還能做出兩種不同味道的咖啡來?"
裔夜咽了下嚨,嚴肅且正經的告訴:"這是趣。"
盛夏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沒能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而且這笑聲還是沒有辦法輕易抑製的,想要停住,但是忍的雙腮都痛了,也沒能忍住。
以前倒是真的沒有發現,一向冷麵的男人,竟然也知道"趣"這兩個字,而且還能用這麽嚴肅正經的語氣說出來。
這就好像是原本的得道高僧有一天忽然被山下的小狐貍迷了心智,用他那隻會念叨"阿彌陀佛"的一本正經的說出了話,形了強烈的反差。
裔夜是不知道在笑什麽,但是卻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那句話。
他說的認真,倒是當了笑話來聽,還笑得樂不可支,一點麵子都不給留,裔夜心中便升起了一子的邪火,站起,走到對麵,傾便將人在了膛和沙發之間,尾調拉長,"笑夠了?"
他的略帶起伏的膛和熾熱的呼吸下來,就算是有再大的笑意也能生生的給止住了。
當笑聲停止,寬敞的總裁辦公室因為兩人離得極近,倒是顯得有些狹窄的擁。
盛夏手推搡了下他的膛,將麵頰側開,"你坐回去。"
他眼眸深黑泛著侵占意味的,卻是分毫不讓:"……昨天問你的事,考慮清楚了嗎?"
一頓,腦子在他灼灼目的注視下,就有些卡頓,"……什麽事?"
他蹙起劍眉,眸黑如點漆。"複婚。"
水潤的紅微抿,沒有給出任何的回答。
"開心會慢慢開始懂事,終有一天會開始問,為什麽爸爸媽媽沒有結婚……"他骨骼分明的手指,一寸寸的描摹著的眉眼:"我們住在一起,你不給我個……"薄在敏的耳垂上,繞繞帶著蠱的聲音鑽進了的耳蝸,"不給我個……名分?"
名分?
盛夏的嚨一陣發。
"男小三……我都做過了,現在男未婚未嫁,什麽時候給我扶正,嗯?"
盛夏現在想要收回剛才在心中的比喻,眼前的男人從來就不是什麽得到高僧,使用的比外麵的狐貍都利落。
"裔夜,你現在這模樣傳出去就不怕別人笑話?"
"該笑的。你方才可沒笑。"言外之意,這裏是有他們兩個人,他不怕將他的所言所行傳出去,畢竟這些話這些事……好聽,它可,不好說。
隻是,誰也不會想到有時候老天做起打臉的事來,會是那麽的爽快加出乎意料。
幾乎是在他話落下的瞬間,"盛總有件事我剛才忘了說……"
宋書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顧懷已經自顧自的推開了門,將裏麵兩人的舉給看了個徹底。
宋書默默的用手掌輕拍了一下額頭,心中默默的替顧懷點了一蠟燭。
顧懷也完全是沒有想到自己推門進來,會看到這麽香豔的一幕,隻是……這裏好歹也是總裁辦公室這樣的重地,這糾纏抱在一起的模樣,是不是有些……
"出去!"裔夜眸冰冷的掃過來,聲音冰寒。
顧懷被他森冷的眸子盯的脊背一陣發涼,狠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訕訕的退了出去。
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一旁有些幸災樂禍的宋書,一把圈住了他的脖子,頗有幾分惡狠狠的味道:"知道裔總在裏麵,你怎麽不攔住我?"
宋書掙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我倒是相攔,隻可惜,你不給我這個機會。"
他但凡是進門的時候,跟他打聲招呼。他都能第一時間攔下他。
顧懷:"……"
宋書安的在他的肩上拍了下,"……來年的這個時候,我給你燒柱高香,讓你以後做事的事能長點腦子。"
顧懷怒:"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宋書涼涼道:"好聽的,也不能救命。"
顧懷:"……"
……
聽聞一個人的死訊,你可以用多久的時間走出來?
前提:這個人是你的摯,在你以為你們可以重新開始,共度餘生的時候,你才知道,他早已經不在。
他為你做好了餘生的所有鋪墊,甚至了解你,比你自己都多。
這個問題,未曾經曆過的人,或許永遠都沒有答案。
而蘇簡姝,心中卻已經清清楚楚的明白,這個時間的期限是--這輩子,這一生。
在跟周政皓分手以後,第一次,來到了他居住的別墅。
別墅采用的是碼鎖帶指紋的那種,這個人慣常是不喜歡記數字的,每每出去一段時間,再回家的時候,都會忘記碼,那時周公子總是一臉的無奈,甚至揚言想要撬開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究竟是什麽漿糊。
那時,他們濃烈如佳釀,黏黏糊糊的從不吝嗇最矯麻的話語。抱著他的腰,"我的腦子裏裝滿了你,當然什麽別的東西都裝不下。"
他不管是有多大的火氣和無奈,在說出這種甜言語的時候,都會頃刻間化為烏有。
因為他最不了的,就是的小人一樣依偎在他的上的姿態,那模樣,令他目眩,讓他神迷。
"叮--"門鎖打開。
他自始自終都沒有更換掉,的指紋。
是不是說明,他其實……一直在等回家?
別墅的一草一木,每一件家都還保持著離開時的模樣,桌邊,是當年最看的那本書,還停留在翻的那一頁。
沙發上是最的小熊抱枕,電視櫃上是當年扯著他在路邊套圈時套種的一個小陶罐,牆上掛著的,是他們笑容燦爛的照片……
如果,如果不是時間已經過了那麽久。
如果,如果不是這中間隔著漫長的十年,真的就要以為,以為……一切還是最初的模樣。
這棟別墅裏的時間好像被劃上了休止符,可蘇簡姝卻清除的知道,不一樣了,終究是不一樣了,他已經不在了,他不在了。
他死了,死在了遙遠的國度裏,埋葬在了四方城的一角,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的麵前,再也,再也不可能找到他。
不可能到他上的溫度,不可能再擁抱著他,不可能再聽到他的聲音,已經徹底失去了他。
這個認知明明在看到墓碑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但是這一刻,看著別墅悉的一切,蘇簡姝還是沒有忍住,癱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就這麽走了,為什麽就這麽留下一個人?
周政皓,你不知道嗎?你難道不知道嗎?蘇簡姝……蘇簡姝……最怕一個人。
"蘇小姐?"原本看著敞開的大門,保姆還以為是進了賊,一手拿著鐵鍬,一手按著報警電話,卻沒想會看到大廳哭淚人的蘇簡姝,頓時有些驚詫的喊出了聲。
聽到略帶悉的聲音,蘇簡姝慢慢的轉過了頭,視線被淚水阻礙,視網像是模糊的,但是蘇簡姝依舊依稀的辨別出了來人的模樣,"王阿姨?"
王阿姨"哎"了一聲,著欣喜,連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走到跟前,將扶到了沙發上,"自從你們周先生分開。我們已經有好久沒見了,這大約一算,也有……好多年了。"
"十年……"蘇簡姝嗓音還帶著哭過後的喑啞。
王阿姨聞言頓了頓,有些慨道:"是啊,已經過去十年了,這些年來,我一個人時不時來這裏打掃打掃衛生……這裏,還跟你離開的那天,保持的一模一樣。"
說:"周先生不知道是叮囑了多遍,總是跟我強調,這裏要保持原狀,任何東西的位置都不要變……他雖然沒說,但是我看到出來,他其實一直在等。等你回來,怕你什麽時候回來了……看到已經大變樣的家,會到陌生。"
"在先生出國的那段時間,我還是能時不時的接到這樣囑咐的電話,直到有一天,先生往我的卡裏打了十萬塊錢,說是他忙,以後可能都不會再打電話過來,讓我每隔兩天來打掃打掃衛生就……這一晃,也是好多年了……"
說到這裏,王阿姨頓了一下,有些好奇的問道:"周先生這是去做什麽?我有幾次打電話過去,都沒有人接……我這啊,其實一直都想跟他說。當初他給我的錢太多了一些,我就是來打掃打掃衛生,用不著這麽多錢。"
尤其是這家裏也沒有人住,白拿這麽多錢,一直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蘇簡姝閉了閉眼睛,眼角的淚水無聲的落下,"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王阿姨出紙巾幫了眼淚,勸說道:"蘇小姐,你聽我一句,周先生對你是真心的,我活了這一把年紀了,有些事還是能看的出來的,他看你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既然心裏都還有對方,還是和好吧。"
"和好?"蘇簡姝哭著說,"我們沒有辦法和好了。"
王阿姨並不知道周政皓的死訊,自顧自的說道:"隻要你有這個心,就一定能和好,周先生一向寵著你,隻要你先服個,他一定啊什麽都聽你的。"
是啊,每每不管出了什麽事,隻要一示弱,他就什麽立場原則都能拋開。
他聽的,很聽的,可是……
蘇簡姝哭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死了,王阿姨。王阿姨,他死了,這一次,不管我說什麽,他都不會再跟我和好了,不會再跟我和好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對這麽好了,不會再有人,事事順著,隻要一皺眉,就拋下所有的原則立場,願意無條件的哄開心。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周政皓啊。
曾經以為,是在遷就他,是在包容他,可是到頭來才發現,他從來都是在將當做孩子一樣的寵著,慣著,嗬護著。
隻可惜,這一切,明白的太晚太晚了。
晚到……他人都在不在,才明白,他究竟是在用什麽。
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
王阿姨看著在自己邊哭的不能自抑的蘇簡姝,一時之間什麽都沒能說出口,怎麽也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消息。
死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就突然死了呢?
"是發生了……意外?"王阿姨怔怔的問道。
蘇簡姝搖頭,一字一頓的說了很久,才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來:"中樞神經係統白病,急白病嚴重並發癥。"
王阿姨聽不懂這麽學的名字,但是卻聽得明白這"白病"三個字,曾經聽邊的人說起過,這種病是絕癥。
想到幾乎是什麽架子都沒有周政皓,想到他還那麽年輕,王阿姨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
從辦公室出來,裔夜徑直帶著盛夏去了事先預定好的餐廳。
盛夏一開始並不知,直到看著跟回瀾湖郡截然不同的道路,這才回過神來,"這是去哪兒?"
"開心想要吃海鮮,我定了一家餐廳。"關鍵時刻,裔總裁毫不猶豫的拉出寶貝兒做擋箭牌。
而事實也證明,這擋箭牌是一等一的好用,幾乎是沒有引起盛夏的任何懷疑。
隻是當走進了餐廳以後盛夏終於是察覺出了些許的古怪之,這麽一家裝修的餐廳,竟然……空無一人?
原本應該是擺放不桌椅的大廳,刺客除了中央擺放的鋼琴和拉小提琴的藝家外,隻有鋪滿了地麵的玫瑰花,燈打在火紅的玫瑰花上,花瓣上的水珠折著迷人的澤,這是……
盛夏有些楞然的朝著裔夜的方向看去,結果卻沒有看到人,此時,鋼琴聲響起。
燈"啪"的一下照在潔白的鋼琴上,鋼琴前坐著一眉眼深邃似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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