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宅大多數時候都十分清靜,幾乎見不到什麽人。藺以上一次來逛不小心撞到荀義手底下那一幫兇神惡煞的小弟,差點被當場收拾了。
今天他是跟著荀庭進來的,所以一路上沒有到任何阻礙。
藺以跟著他走第一個院子,還沒進屋門就隔著窗子看到坐在窗邊修建花枝的人。
穿一素淨的長,挽起的長發別在腦後。聽到聲音,抬起頭向外,邊勾起淡淡的笑容。
看起來很溫和,應該是主人格。藺以鬆了一口氣,小聲道:“我……我能直接進去嗎?”
“沒事。”
荀庭走進去,坐到方桌的一邊,示意藺以也坐好。藺以這幾步走得有點猶豫,但並沒有直接坐下,而是先向問好:“阿姨好。”
“你是……你是誰家的孩子來著?”方照抬起頭看著藺以,將手中的剪刀放下,“小庭,怎麽帶朋友回來也不提前告訴一聲,我好讓他們準備晚飯。”
“不用了阿姨,我和荀庭晚上出去吃,”藺以一邊說著話,一邊觀察著的表,不聲地坐到一邊。
方照的長相是很典型的古典人,鵝蛋臉,眉形細而長,五秀。
雖然見了年紀,但是氣質仍是絕佳,上著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
他小時候第一次到荀宅來,遠遠見過一次,知道這裏有一個很好看的阿姨,卻不知道到底是誰。
荀庭的長相和氣質都像,所以見荀庭的第一麵,他就知道他們可能是母子關係。
但是之後的很多年,他都從來沒有聽到荀庭提起有關母親的事。他也去問過易溯,但易溯那張像被焊上了,什麽也問不出來。
“你們這些年輕人出去吃也好,我倒省心了,”方照一笑,看向荀庭的臉,“你姐姐最近好像不太好,小庭,你有時間過去看看。我做的那些糖醃梅子,一點都不吃。現在打電話也不接了……”
荀庭撿起一邊桌子上被剪下的花枝,輕輕點頭:“好。”
“還有那些服,我買了也總不穿。唉……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是不會自己照顧自己,也不知道常回來看看我,”方照歎了一口氣,秀的眉微微皺起,“還是你懂事,知道經常回來看看阿姨。”
“可能是比較忙,有空會回來的。”荀庭一笑,把剪下的那些淩花枝整理好放到一邊,“您別太心了。”
“荀清年的時候就搬出去了,一年到頭我也見不到的人影,”方照邊的笑容有點苦,“白白生了這個心大的,讓我整天惦記著。”
藺以忍不住咳了一聲,去看荀庭微笑的表,有點替他憋屈。從坐下來方照裏就隻有荀清,那些話荀庭聽了會是什麽。現在的神狀態看起來很好,唯獨就是不記得眼前的人是的親兒子。
藺以清了清嗓子,正說什麽,被荀庭輕輕止住手腕。
他對著藺以搖了搖頭,將那些花枝收到一旁的手帕中。
兩人從荀宅走出來時已經接近傍晚,藺以陪著他聽方照說荀清的事說了一整個下午,中間一度忍不住想開口說些什麽,被荀庭一次又一次的阻止。
“你到底想什麽呢?”藺以坐上副駕駛,把車門重重地關上,“現在的狀態這麽好,如果你提了,說不定……”
“不用了,至現在我能坐在麵前聽說話,”荀庭的手扶上方向盤,聲音低下去,“如果記起來了,也許我就連和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藺以按了按眉心,無話可說。
他從宋延那裏聽說過方照做過的事,神還正常的時候就很討厭荀庭了。明明荀清和荀庭都是的孩子,喂隻喂荀清,隻抱一個人,也隻陪睡覺。
荀義擔心方照會對荀庭下手,後來就把他送去了道觀,由自己的一個朋友養到年。
這麽多年荀庭和方照的聯係隻有那一層薄薄卻切不開的緣。
不知道荀庭是怎麽能忍的,這種家庭多待一秒他都要窒息。
藺以像吃了一沙子,堵得頭心頭都麻。他沒有再說話,看荀庭的車開出濱江大道。這個路線是原路返回片場的,這個時間點應該正是收工的時候。
“……你又想幹嘛?”
荀庭沒有回答他,一直把車開到影視基地的外麵。他並沒有下去的打算,隻是靠近路燈停下打開了車窗,向裏麵陸陸續續走出來的人。
藺以沒再勸他,這種事多說本沒用,他多了解一點荀庭的格。像易渺這種人,從一開始就能吸引他的目。
他前半生都過著極力克製的生活,即使再想要再盼,默默滋長的都會藏在心底。
就像他很想方照一聲媽媽,卻還是忍了二十多年。
藺以這麽想著,看向窗外。
易渺戴著帽子和墨鏡從基地裏走了出來,早早停在路邊的車按了一聲喇叭,抬頭看了一眼天,小跑著過去。
宋延的車,不久之前和易渺一起出現在熱搜裏。
荀庭的目跟隨著的作,一直到上了車。
距離太遠,外麵五六的燈晃眼,多多讓人有些看不清的臉。之前易渺睡在他邊時,他曾經仔細看過,好像正好在那種時候記清楚了的每一個細節。
臉很小,很好看,材纖細。
他一直是個不太會用形容詞的人,能想出來誇讚的話也隻有好看這兩個字。但卻知道很狡猾,像對他下了什麽咒一樣,讓他幾乎克製不住想找見的衝。
“回去吧?”藺以打了個哈欠。
“你對貓有多了解?易渺好像很喜歡貓。”荀庭沒答他的話,轉頭看向他,聲音帶著些異樣的沙啞,“你覺得我送給易渺一隻貓,會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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