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心一直往下沉,不上綠頭牌,不侍寢,只想偏安一隅靜靜的過日子嗎?他想說不,可眼下的形不容他猶豫了,只要肯活著,肯留下,他還有什麼所求呢!
他的角滿含苦,頷首道,“都依你。”
肅了肅,“多謝主子全。”
皇帝失魂落魄的靠在馬車圍子上,看著轉過去不再面對他,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覺得自己被抻得四分五裂了似的。永遠失去了,的心里從沒有過他,往后更不會有了。就在面前,自己卻束手無策。他指點江山數十年,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彷徨過,握得住百萬雄兵,得不到一個人的垂青。三宮六院在他眼里早失了,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這副模樣,愈是得不到,愈是牽腸掛肚。
的發髻松了,零零散散從瓔珞帶子里垂下來。皇帝道,“你別,朕給你梳頭。”說著靠過去,的子徒然一震,他也不以為意,解開玉冠道,“本想在易縣歇一晚的,可因著今兒要出宮尋你,連起都免了,朝里公務多,耽擱不得,只好連夜的趕回去。回去人多眼雜,人看見失了統,還是收拾好為妙,免得有人在老祖宗跟前嚼舌頭。”
車上沒有梳子,他的手指在發間穿梭,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再三克制的眼淚又滴下來。他怕失了統被別人中傷,那他自己呢?萬圣之尊頭破流不算,如今連臉頰都腫了,上回說自己磕著了,這回呢?明兒起要是還沒退,該怎麼回答那些好事的臣工們呢?說是他自己打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是明白人,知道了能饒得了嗎?
皇帝像是知道的心事,邊系發帶邊說,“你不用替朕心,明兒升座不在太和殿就是了,讓臣工們軍機值房里遞折子,有要的奏報再遞紅頭牌覲見。朕命人把簾子放下來,他們看不見朕的臉。至于老祖宗那里,朕打發總管過去請安,只說朕淋了雨,病了,等好利索了再過去不遲。這幾天你別出養心殿,慈寧宮由朕陪著一塊兒去,朕才能放心。你私自離宮,倘或朕不在,不得斥責懲戒,老祖宗總要做給別人瞧的,也不好太過偏袒了。”
錦書咬著不說話,他仔細替戴上玉冠,好發簪,手卻頓住了,稍一躊躇,雙臂從腰側環過來,試探著往前傾,下顎輕點在肩頭上,膛上的后背。
錦書驀然驚起來,想分開他的胳膊離他的錮。他松開一只手按住的肩,痛苦的低,“好錦書,讓朕靠會子,朕太累了……累得連氣兒都不想了。”
的心悠乎一墜,果然是累,也一樣。著,不能相互取暖,活著就消耗自己,折磨對方,這樣的日子多早晚是個頭?
皇帝見果然不反抗,膽子大了些,收攏了手臂和耳鬢廝磨,喃喃道,“錦書,咱們要個孩子好不好?朕不要他建功立業,做個閑散親王,就像長亭那樣。朕比你大十三歲,必定是要走在你前頭的,有了兒子,將來朕晏駕了,你就跟著兒子住在王府里,看著孫子、重孫子長大,你瞧瞧皇考定妃多好的福氣!只要你有了依靠,朕哪天突然走了,也能撒開手了。”
“胡說!”一下掙出來。胡說!好好的怎麼想那麼長遠的事!心里發,明明痛得快要窒息,卻不能他看出在為他話里的憂傷到恐懼,只有板著臉武裝起自己,“已經是錯了,主子還要這罪惡開花結果嗎?”
皇帝慢慢垮下肩,蜷曲的手指微張開,眼里的倏然熄滅了,只剩死一般的寂靜。
第125章 黃蘆苦竹
皇后病勢沉疴,回稟了太皇太后,新人冊封就不來了,橫豎由老祖宗瞧著辦就是了。
錦書蹲了個雙安,規規矩矩跪在炕前等發落。太皇太后看一眼圈椅里的皇帝,還是原來那種疏淡的樣子,似乎什麼都不在心上似的。
他面上雖這樣,腦子里想些什麼,太皇太后還是知道的。這回是萬分的看重,否則后/宮子晉個位份這類的小事,他也不會的把人送了來。
只是這錦書真人頭疼得,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跑?跑又跑得不得法,才到易縣就給抓住了,然后又出了這檔子事兒,皇帝氣得眼睛鼻子都不在原地界兒了,在泰陵里頭就臨了幸。
皇帝也是胡鬧的,太皇太后有些生氣,怎麼能在人家的陵地里干下這種造孽的事,傳出去還要不要臉面?他一國之君的名聲不是都要糟踐完了嗎!
老太太看看跪著的丫頭,低眉順眼的伏著,遭了這麼大的罪,心里該有多苦啊,真是難為壞了!瞧瞧,瘦得下都尖了,跪在那兒脊背窄窄的,皇帝張開手就能比個大概了。
“好孩子,快起喀吧。”太皇太后照舊是拉過來攬在懷里,一邊給眼淚一邊說,“事都了這樣,你一個孩兒家要名聲,你主子對你的心思你也知道,總要有個待才好。”回過頭去對總管說,“崔啊,你給宗人府搬個旨,就說是我說的,六嬪滿員了也不礙的,這個規矩可以活絡一些,給錦書晉個嬪位吧!位份雖不算高,卻也是個主位,等將來添上一兒半的,依著你主子的疼,再一等一等的往上升。”
崔貴祥垂著手應了聲“嗻”,才問,“奴才請老佛爺示下,慕容主子的封號定了什麼?奴才好傳務府上寶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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