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上課覺得這些話都是金科玉律,可現在回頭再看,這未免有些太割裂。一個人就算將世界觀界定的清晰,,又怎麼能如此涇渭分明?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就算是做一個夢,也有怪陸離,有白日所思,有清醒之不敢想,有心中的放不下。有人心慌惴惴,有人夢中笑醒,有人淚枕巾。
更何況現在,看得見、聽得到、得著。
黎諾盯著閉的門扉,暗暗下決心:這次回去,我再也不接這種難題了,什麼任務,誰接接去吧。我還是干我擅長的打臉渣,時間短,又很爽。不存在這些來去,虧欠來虧欠去的困擾。
想的多了,只覺嚨有些痛,頭也暈。
本來病就一直沒好,今晚一來二去的折騰,黎諾覺得有些困倦,蜷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這房間里冷,連做的夢都冷,仿佛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有種淋淋的冷粘膩。
夢中的背景影影綽綽,只有那一人清晰。
傅沉歡就站在正前方,穿著初見時的白。半數頭發用白玉描金冠束起,出塵風華,俊無雙。
他的眼睛清亮,盛滿了深不見底的難過,連呼出的氣息都是冰冷的:“諾諾。”
他輕聲喚的名字,黎諾卻躊躇著不敢答應。
他的目,就像薄薄冰層下汪洋水流,承載著無盡的傷心涌向。
“諾諾,你為什麼不肯認我?”
這次他的語氣沒有恨意,甚至沒有責備,只是單純的在問。
黎諾看了他一會,低頭:“我不敢。”
他輕道:“那是為什麼?”
他每一個問題都讓黎諾不知該如何回答。但是不僅他有疑問,自己也有許多不明白的事:“那你又為什麼不肯放下呢?我們才認識多長時間?過去的事讓它過去不好嗎?你那麼聰明,為什麼一定要活這樣?”
傅沉歡卷長的睫羽輕輕了一下,他彎起角,笑得無可奈何。
黎諾沒見過那樣的笑容。
就像把刀刮在心上,也像一捧冰雪砸在的額頭,看不得也說不下去,轉就走。
后一陣手足無措的腳步聲,傅沉歡拉住的手腕。
“諾諾,別這麼對我……”
黎諾心里更不是滋味,下意識的去掙。他上的氣息太濃烈——哀傷的,深的,絕的。
想立刻從他邊逃開,只怕呆久了,自己一定會被灼傷。
“放手!”
“快放手……你抓疼我了!”
傅沉歡口仿佛被利劍捅穿。空空的疼,他失魂落魄松開手。
眼前他視若珍寶的孩,就像白霧,像雪風,輕盈而毫不留的離他而去。
他睜開眼睛。
覺到雙眼上方覆著黑布的阻礙,又重新慢慢閉合。
指尖空落落的,傅沉歡下意識收攏和手指,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原來,他還沒死。
是不是太遲了?他耽擱的太久了,就算現在下去見諾諾,諾諾……似乎已經不想再要自己了。
他想著方才的夢:那真的算是一個噩夢。
手指依稀殘留著悉的溫度,似乎還有那然的,他卑微又小心的拉著,卻不喜,在他耳邊一遍遍命令他放手。
太真實了,他現在握一握手,仿佛還能覺出掌心曾到的。
“無論你現在在想什麼,都立即停止你的想法。我不是告訴你很多次,如果你在想一些不好的事,須立刻靜心凝神,不可任由自己沉淪。”
段淮月的聲音一如既往,不怎麼客氣。
但他的話很有效果,這樣猝不及防強闖進來,仿佛割裂了夢境與現實,讓夢中天地黯淡了。那無的聲音漸弱,昔日糯語重浮現,傅沉歡的心中又多了兩份底氣。
房間冷冷清清,書案那邊有些許筆尖過紙張的聲音。
傅沉歡道:“別寫了。”
“不寫怎麼行?不寫了,你的藥能憑空變出來?”段淮月向這邊看了一眼,傅沉歡安靜的猶如一尊石像。
連風吹他的發梢,都未能給他增添一鮮活之氣。
“我知道,就是開多方子,你也未必肯好好吃藥。我給了你一瓶止心丹,讓你緒波時吃一粒,只怕現在還是滿的。你可知今夜況有多兇險?你中食骨金之毒,那東西最怕緒悲沉,一個不慎就要命。若無人好心施救,明年我就可以給你燒紙了。”
見傅沉歡沒反應,段淮月,又道:“就算沒有食骨金,你這個病也不好治。現在止心丹對你來說大抵沒有多用了,我知道不奢求你能歡喜快活,但如果還不能穩住心緒,我以后也不用來了。”
傅沉歡蒙著雙眼,仿佛聽覺也一并封住般,仍未答話。
段淮月耐心告罄,他本來就懶得勸,“嫌我聒噪是吧?你傷了不告訴我,中了毒也不告訴我,現在生了心病,還不配合。我這神醫招牌算是被你砸個干凈,要不是當年在程溪你我生死之,我早天地逍遙去了。”
他嘆氣,“你主意這麼大,誰也管不了,明天我就出京城去,想怎麼浪就怎麼浪,也不用天天在你這腦筋。”
他說不管就不管了,灑的很,這會兒話題已經繞到別的地方去,“不過話說回來。沉歡,你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今日救你那個姑娘,就是那個北漠皇子他家師妹。救你一命,你肯定得謝謝人家吧——我看了為你醫治的手法,才絕艷啊!聽霍云朗說既沒有藥材又沒有銀針,只用銀簪代替的,竟能有如此效果,這等醫可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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