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一向懂得如何拿他,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如何分量,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絕不會到任何傷害。知道,他永遠舍不得。
孤一人。
便可抵龍州軍千軍萬馬。
……
黎諾沒想過傅沉歡會主約。
原本的計劃并沒有這麼快,但看過傅沉歡傳進宮的信后,心中便已明白他的選擇。
——計劃比想象中順利,甚至直接到達終點。
永遠都不能想象,他究竟有多。
一直以來,強撐著冷漠、忽略痛如刀絞的心疼幾乎抵不住,真想撲到他懷中哭一場,抱著他將一切真相說出口。
黎諾猝然閉上眼睛,有些支撐不住晃了晃,細白的手指幾乎沒有,攥拳頭骨節泛起青白。
“小石,”黎諾捂著心臟,仿佛這樣可以減輕那里的痛楚,“你幫我把防護機制打開吧,我的心很疼,疼的不了。”
防護機制可以抵減劇烈的痛楚,還沒見到他便已這麼痛,等見了面,只怕痛的不住會讓他發現端倪。
系統嚇了一跳:“姐姐,你沒事吧?為什麼會這麼疼?”
“因為……這個傻子……”黎諾喃喃道,“我實在做不到對他無,就算是演也演不了。若見了面,我怕我不下心腸。”
“……好吧。”系統勸,“忍過這一次,至這次你不是一個人,不僅有我,有黎玄景暗中助力和雪溪后備,還有……”
它沒有說黎諾也懂——還有傅沉歡無限包容的。
缺一不可。
傅沉歡看見黎諾影后便只一人迎上去。
暗夜下巍峨城樓像蟄伏的巨,安靜而詭譎,人的影在它襯托下那般渺小,如同命運齒兩個兜兜轉轉的沙粒。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后這樣沉默。
黎諾幾度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傅沉歡額前碎發中又添銀,他看上去雖然依舊高大拔,但眉眼中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破碎脆弱。真的很想問一問他這些日子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但只能忍耐著,忍過這最后一步,就可以毫無顧忌他了。
黎諾默默低下頭,什麼也沒與傅沉歡說。
城樓上忽起一陣風,清風吹起烏的長發,單薄的衫空空,傅沉歡看在眼里,終于喃喃道:“諾諾,你怎麼瘦了。”
他自然地解下上披風,如同以往一樣為披在上。
黎諾不敢置信地退后一步,沒想過到了此時,傅沉歡竟還愿意如此待。
傅沉歡看得懂黎諾神,微微一笑,溫聲道:“披上吧。”
沾了他上溫度的披風溫暖包裹住自己,這種暖意讓黎諾有些想哭,了:“你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選在今日見面?”
傅沉歡眼眸稍稍亮起,原來諾諾還記得。
這也算對他有一點點上心,而非全然將他視作一個任務。
他眼中的笑有了些溫度,輕聲道:“只是想尋一個借口。”
黎諾喃喃問:“什麼借口?”
冷月清輝照在皎潔臉龐上,仿若月下仙子一般人,傅沉歡舍不得地看著:“諾諾,此刻已子時過半,是我生辰,你不祝我生辰快樂麼?”
若非開了防護機制,黎諾想此刻必定痛徹心扉。穩著聲線木然道:“生辰快樂。”
傅沉歡認真聽著,將的聲音牢牢記在心中:“那……我可否向你討要一份生辰禮?”
可以,沉歡哥哥,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諾諾,其實……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可以認真回答我麼?”傅沉歡聲音低低,“從你到我邊以來,可否有過……片刻的心?”
在那些撒鬧他的時刻;挽他手臂,抱他脖頸的時候;賴在他懷中蹭來蹭去,仰頭著他;笑著他耳邊說那些溫暖話語。
以及親吻他的時候。在這數不清的甜中,可有過一瞬間帶了一點點搖的真心?
傅沉歡道:“就算沒有也不打,我想聽真話。”
怎會沒有?沉歡哥哥,我好你。
黎諾深深低下頭去,不想讓傅沉歡看見自己眼中涌的意。這樣的沉默,在傅沉歡眼中便是一種變相回答。
他果然從不值得被。
意識到這一點,他神倒也沒有什麼變化,仍帶著淡淡笑容:“我知道了。”
“我明白你不會與我走,但我仍想跟你走。諾諾,你帶路吧。”
他的確心如明鏡。黎諾只覺心頭酸,是開了防護也化不去的鈍痛。不敢說其他的,輕輕點頭:“你與我來吧。”
帶著傅沉歡折返,穿過宮院,走到一靜覓宮殿中。正殿燈火通明,輕輕手推門,眼前赫然是一張八角桌,上面擺一盞青玉酒樽。
傅沉歡一直默默跟在黎諾側,直到看見桌上酒樽,他心中也始終平靜雪亮。
是了。
這便是他期待已久的……生辰禮。
青玉琉璃酒樽在燭下溫潤雅致,帶著微微反——就像一樣,溫暖,周鍍著讓他恨不得飛蛾撲火的微弱芒,可里,卻是致命的穿腸毒藥。
傅沉歡從容走上前,輕掃一眼桌上酒樽,黑白分明的眸中是燭也照不亮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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