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調笑道:“呦,心不錯?”
陸放淡聲:“沒事我掛了。”
陸放說掛斷就掛斷,從來不是威脅,從來不講客氣。
池聞連忙阻止:“等一下等一下——有正事,真有正事。”
陸放無聲等他下文。
池聞輕咳一聲,遮掩心虛:“阿姨最近怎麼樣?我過幾天回去看看。”
陸放從床頭到眼鏡架好,隨即邁步朝外走。
鏡片下,他眸一沉:“我媽很好,你幾個月前回來不是看過?”
隨即毫不留揭穿他:“如果你還是有勸我回去的打算,那我先勸你,趕死心。”
池聞見他油鹽不進,抓狂道:“兄弟!當初說好公司是大家一起的,你現在倒好,拿著份不做事,自己甩手在鎮上逍遙快活了是吧?”
陸放走向餐廳,點開免提,把手機遠遠放離。
他從上層櫥柜拿出一瓶酒,指節輕拔木塞發出“啵”得一聲。
大掌托著高腳杯,給自己醒了半支。
“說話啊?能不能給點尊重,這個點我還在辦公室加班,我都急死了你還有心喝酒?!”
陸放抬手淺啜一口放下酒杯,隨即又從餐邊柜的夾層里翻出一本書。
不大不小的翻頁聲,池聞聽得十分真切。
“……”
“好好好,現在又開始看書了是吧?”
池聞頹敗。
他知道陸放是故意在和自己沉默地表明態度。
自從當年陸放一通電話通知他,以后公司的事和他無關,這麼些日子,威利該做的嘗試他都做了,卻始終難以撼他的決心。
因為知道原因,他可以理解,但他始終為陸放選在窩在鎮上到可惜。
“池聞。”陸放停下翻書,難得有幾分耐心:“我今晚,其實心不賴。”
池聞立即打起神:“我,你竟然還有心不賴的時候?”
“那我更要趁這個時候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在你給我撥這通電話之前。”在池聞展開前,陸放打斷他。
池聞拳頭松了又。
他了句口:“你說話就非要大氣嗎??”
陸放輕笑一聲,大掌向從地板跳上餐桌的貍花貓,耐心地勾出幾指節逗弄它。
“我媽說想你,你要回來隨時歡迎。但你知道的,有些事趁早放棄。”
“掛了。”陸放不再給他分說的機會。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池聞“啊啊啊啊”得咆哮出聲。
良久他又安靜,細細思考了一會。
平時提讓陸放回來,他幾乎完全不會給他機會置喙。
今晚雖然態度依舊強,但總覺這份強里又游離著一迂回,說不上來,就是那種以退為進的慵懶。
換個通俗的說法,就是……勁?
池聞一拍桌子:“這是有況啊!”
辦公室里,對他風司空見慣的助暗暗翻了個白眼。
他大手一揮,命令道:“琳達,給我訂去臨南的機票!越快越好!”
助又翻個白眼,耐著嗓音:“老板,琳達已經離職了,我林,是您親自給我取的,您忘了嗎?”
池聞置若罔聞,復盤狀點手指,自言自語:“沒錯沒錯,就是那種勁,還是上學那會見過……”
“陸放,你這個小東西,你給我等著,遲早讓你認栽!”
第19章
可能是緒大起大落導致神疲憊, 許枝沾上枕頭沒多久就陷沉眠,毫沒留給睡前焦慮的余地。
翌日一早,在鬧鐘響起前睜開眼。
坐起, 睡眼惺忪著想要個懶腰, 作做到中途突然察覺右手指骨傳來的陌生圈箍。
許枝收回手,盯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呆怔住。
昨晚經歷太多, 都忘記這個出乎意料的禮。
是最經典的六爪造型, 細細的戎臂托著中間鑲嵌的圓鉆,腰碼和的手指尺寸完全契合,將本就細瘦的手指襯得更加修長。
不了解關于鉆石的、重量, 但這枚佩戴在手, 看質就能知道不會太便宜。
許枝久久沒有作。
好半天,起床換掉睡,在進衛生間洗漱前,徑直取下這枚戒指收起來, 和結婚證一起放在床頭柜最下層的屜。
太貴重了。
說沒有一點開心是假,但轉瞬過后只剩寵若驚。
不開始思考, 該回贈什麼等價、等意義的東西才能顯心意。
等站到洗臉鏡前看清自己紅腫的,許枝的思緒才算真正完全從困意里回籠。
被陸放吻到暈頭轉向的畫面自開始在腦子里循環播放,昨晚洗澡前在上檢查到的一些跡象也歷歷在目。
再配合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鏡子里含著牙刷邊溢出泡沫的臉蛋眼可見紅了又紅。
許枝不懊惱,都要二十五歲了, 人世界剛邁進半只腳,怎麼就能沒出息到這種地步。
今天還是上午的班,頂著現在這副狂風驟雨后的殘局過去很難不被發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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