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傅厭辭說寫過書給,葉梨就開始心不在焉。
蘭嵐分發給家里人的新年禮,把給黎雪卿的那份送去了蘭姨臥室。
黎雪卿讓端咖啡給傅厭辭和姜澈喝,多放了幾塊方糖,喝的姜澈懷疑人生。
正對上傅厭辭溫和含笑的眸,哪怕里面沒有打趣笑話的意味,葉梨依舊止不住的紅了臉。
午飯過后,邁赫駛出葉家別墅區,徑直朝老宅而去。
傅老夫人在午睡。
小寶被老管家帶去隔壁顧家,坐等那只邊牧生崽崽。
宅院里一片安靜,只聽得到一路而去的腳步聲。
走進院子,又推開書房門,葉梨急切的心跳聲才一點點和緩下來。
寬敞的書房分了前后兩個區域。
前面是書桌書架博古架。
梅蘭竹的四頁屏風后,是雅致舒適的休息區。
傅厭辭牽著葉梨一邊走一邊介紹,“這原本是祖父的書房,從我啟蒙的時候,就住在這兒了……”
傅老爺子的書房幾乎算得上是一個小型藏書閣了。
啟蒙認了字,從最下面一層的笠翁對韻三字經,一路看到頂上的史記古籍,這個書房見證了傅厭辭的長和蛻變。
從架子床床頭的暗格里取出鑰匙,傅厭辭蹲下,打開了床頭那個帶鎖的紫檀五斗柜。
柜門甫一打開,便有淡淡的樟腦丸香味撲鼻而來。
葉梨看著那厚厚幾排素白淡黃的信封,忍不住一怔。
這……全都是給的?
沒等葉梨問出口。
就見傅厭辭回頭看向,“阿梨,你要從哪兒看起?”
葉梨對著那一柜子的信,整個人怔怔的。
來的路上,在心里默默猜測過。
猜想傅厭辭寫過多封信給。
起初想,100封?
一個月一封,一年就是12封。
傅厭辭喜歡了十年,那100封信總該有的吧?
再然后,葉梨又不確定了。
執掌傅氏之初,有傅銘臻的意外,還有公司東和傅家元老對他的不認可,那時的他肯定又忙又煩悶。
連好好坐下來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未必有,更別說寫信了。
葉梨又暗暗的減了那個數字。
從新年新氣象的元旦,到2月的人節8月的七夕,再到10月的生日,12月的圣誕節。
一年五封,這麼多年算下來,取整按50算好了。
可葉梨沒想到,眼前看到的,比想象到的最大值,還要震驚的多。
這……這得有多啊?
葉梨出了最新的那封。
信是一個半月前寫的。
那時的,帶著媽媽遠赴多倫多,踏進機艙前提了離婚。
電話微信統統都被拉黑,那些無派遣的郁結,以及想對葉梨說的話,傅厭辭全都寫進了信里。
信里有他查到的有關當年的一切線索,以及林可的代。
還有他想那句斬金截鐵的拒絕離婚?阿梨,我不同意!
目落在“離婚”兩個字上,葉梨咬了下,目歉疚的看向傅厭辭,“對不起!”
“已經過去了……”
傅厭辭抱起葉梨放在懷里,的耳垂,“阿梨,我說過的,你在我這里有無底線的豁免權,永遠不用說我對不起!”
“可是真的很抱歉啊!!!”
輕聲說著,葉梨把信塞回信封又放回原位,繼而翻出了左下角角落里的那個信封。
牛皮紙的信封。
只看信封就知道年限已經很久了。
右下角的時間筆跡都像是快要暈進信封里了似的。
打開來只看了一眼,葉梨就垂下了眼睫。
阿梨,我喜歡你!
做夢都想當著你的面說出這句話,可老天爺格外殘忍,甚至都沒給我嘗試的機會,就無的剝奪了我表白的機會!
……
信里的筆跡相較剛才那封變化很大,就連字都不一樣。
相比傅厭辭現在的字,信里的字端正的多,也銳利的多。
葉梨仿佛能想象到,那個穿著白襯的孤冷年是如何一筆一劃,如何用力的寫出這封信的。
原本覺得這樣的熱烈不像傅厭辭,畢竟這些年他一直都是高冷沉默的模樣。
可是忽然間,葉梨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傅厭辭變了。
是從前的本不了解。
傅厭辭自始至終都是這樣外表冰冷里熾熱的人,就像前年的傅園相親宴,知道已經和周赫臣退婚了,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們結婚吧。
他一直都是那個果斷熱烈的傅厭辭。
如果那時的和周赫臣沒有那麼要好。
如果兩家大人開玩笑的時候果斷否認。
也許,這句話就不會這樣默默無聞的藏在不見天日的信紙里了吧?
“傅厭辭,忽然覺得好憾哦……”
葉梨抱著傅厭辭,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脖頸,“如果我早一點醒悟,說不定我們早就……”
話一出口,葉梨猛地頓住。
不對!
r> 傅厭辭不會說。
畢竟那時還小。
即便沒有周赫臣。
即便18歲的時候他出現在面前。
相比現在,不過也就是早了兩年。
兩年而已,放在他們漫長的一生里,也不過區區730個日夜。
來得及的!
往后余生,只要每天都比前一天多他一點,都足夠了!
無需追悔。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只看傅厭辭溫和從容的淡定眸就知道他想的和如出一轍。
葉梨笑著偎傅厭辭,“不用早一點,現在這樣,就很好!”
“阿梨說的對!”
傅厭辭笑。
“傅厭辭,這封信確定是你寫的嗎?字跡不像,而且,很有青春疼痛文學的風格哎,有點……中二,還有點可!”
“嗯!打球傷了,再想到看不到你,悲傷逆流河。”
“……”
“傅厭辭,我可以把你送我的新年禮換這個嗎?”
“喜歡?”
“超級無敵喜歡。”
“那,禮、書信、還有我……全都送給你!”
“傅厭辭我你!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新年禮,值得我珍藏一生!”
“阿梨,我也你!”
午后的暖在古樸的書房里灑下一片淡黃的淺淺疏影。
亮的窗欞旁,孩兒靠在男人懷里,手里拿著素白的信紙慢慢看著。
地上一堆散的信封和信紙。
偶爾有風從窗戶隙里吹過,拂起地上的信紙,掠起一個邊角后徐徐落下。
畫面好的仿若一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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